“妈,这只是钱而已,我确实欠你的。”
这么多年来,阿莉亚的积蓄都是一分一分从她的钢琴课中攒来的。如果有一处秘密财宝的话,那也是阿莉亚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能存在银行里,每一季可以获得一点微薄的利息,或者,罗约尔想,那点钱就藏在她卧室的梳妆台里。有一种感觉像汹涌而来的流感,强烈而确定:他爱这个女人——他的母亲,但他再也不能和她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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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人(18)
罗约尔摸了摸萨尤的头作为告别。狗抬起眼睛悲伤得看着他。
“告诉朱丽叶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妈,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阿莉亚平静地说:“罗约尔?波纳比,如果你离开这间房子,就别再回来了,永远。”
“好的,妈妈。”
令人惊奇,罗约尔没吃晚饭就走了,尽管他已经饥肠辘辘。很奇怪,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离开得如此匆忙,他的一部分,梦幻般的他,孩童时代的他,是这样不愿离开。他连澡也没洗,尽管他很需要洗一洗,妈妈也要求他这么做。他没有上楼收拾任何东西就走了。第二天早晨他回去的时候,他所有的东西都堆在门廊外,甚至堆到人行道上,——衣服、鞋子、靴子、断了琴弦的吉他、尼亚加拉大瀑布高中七六级年鉴、便携收音机、唱片机、几十张破旧封面的唱片。在一个牛仔靴子里,他沮丧地发现700美元整齐地用一根橡皮筋捆着。
这次,连萨尤都没出来欢迎他。前门锁着,所有的窗帘都拉着。
5
和我讲讲他吧?我们的父亲?
罗约尔,我不能。
不,你可以。钱德勒,说吧!
我向她保证过、承诺过不说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小时候吗?我们现在不是孩子了!
罗约尔,我——
他也是我的父亲,不光是你的。你可以怀念他,而我不能,朱丽叶也不能。
罗约尔我向妈保证过。他死的时候,警察来了,这些都在文件里。那时我11岁你四岁,朱丽叶还是个小婴儿。妈妈让我发誓,我——
他怎么死的?出了车祸?在河里?那时下雨了他车打滑了——他的尸体没有找到,是这样吗?告诉我!
我说过我不能说,她让我许诺过,不说他的,永远不和你说,也不和朱丽叶说,对别人就说我们出生前这就发生了。
但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当时已经是孩子了!你见过他的!告诉我,我们父亲长什么样。
她永远不会原谅我的,如果——
我也不会原谅你的,钱德勒!该死。
我向阿莉亚保证过,我不能食言的。
她利用了你还年轻。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孤单。我们长大了,别人看着我们,就像怪物。我们就像会跳舞的瘸子,看起来很快乐,别人喜欢我们这样,这样别人就不用为我们难过了。真他妈的该死!我一辈子都这样了。
罗约尔,妈妈只是想为我们好。这是她的方式,你知道她是怎样的。她爱我们,想保护我们。
我不想被保护,我想知道。
没人可以阻止你去知道你能发现的东西,但我不是那个告诉你的人。
为什么她这么恨父亲?为什么她这么害怕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要知道。
罗约尔我们可以见面再谈。电话里谈,太紧张了。
不,如果你不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我就不想见你了。想到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让我更难以忍受。
罗约尔,你从哪儿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