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值日生是个比较娇小女生,踩在凳子上擦黑板的时候老是骂夏时,一边擦一边骂,擦完了就回到座位上捧着脸对着夏时继续犯花痴。
顺带说一句,高中的座位一般来说第一排是不会动的,专门为那些个子比较低或者视力不好的同学准备,从第二排开始则每周滚动轮换。
夏时就不一样了,因为有“前科”,很快就被调到了特等座上——比第一排还前,就在讲台边上。每次数学老师让夏时上去讲题的时候,他往夏时那边走,而夏时则往讲台上走,就跟俩老师换班似的。
夏时坐在特等座上也有一点不好,就是女生们上课的时候总是被夏时笔直的背影所吸引。
按照值日生女生的说法——她就是第一排的,坐在夏时后边——谁叫他长的那么高还坐在最前边,情不自禁嘛。
瞧,人类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各种借口。
物理老师也很喜欢夏时,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跟他在五道口读大学的女儿有些相似。
……
只有一个老师不喜欢夏时,那就是担任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许老师。
“写出好文章需要大量的学习,就像那些古人,他们能写出那么多优秀的诗词歌赋,和他们平时的潜心研究和刻苦学习是分不开的。”许老师正在讲课。
“可是老师,我认为古人能写出好的诗词,是因为他们心里比较苦罢了。”夏时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根据?”许老师强忍着怒气,扶了一下眼镜说道。
“宋代欧阳修在《梅圣俞诗集序》里写道:‘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夏时站了起来,洋洋洒洒①地说。
“也就是说,词穷而后工②,愈穷则愈工。心里越苦,越能写出好文章。”夏时丝毫看着许老师那漂亮却又充满怒火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有些作者之前写得好,之后就写不出那么好的文章了呢?”许老师提出了质疑。
“之前心里苦,之后想开了,就不苦了。”夏时针锋相对。
“那为什么有的作者之前写的不好,后来写的好呢?”
“之前心里不苦,后来遇到不好的事儿了,心里就苦了。”
“那为什么大部分诗人都是越写越好?”
“写的时候就得想,想得多了,就越写越苦。”
“好,我不拿诗人举例,艺术都是相通的,那梵高呢?”
“苦死了。”
……
心里苦这个回答几乎是万能的,当许老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下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浪费了整整半节课,除了和夏时扯皮之外什么也没干成。
全班同学都以看英雄一样的目光看着夏时,仿佛他就是扯起大旗的圣女贞德。额,虽然性别不太对,举的例子也没什么关联,但大概意思对就行了嘛。
在步入这个小城夏天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夏时已经逐渐融入了这里。
像变色龙一样,改变着自己的颜色,用周围的环境当做自己的伪装,融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