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扶着喝得醉了的雷墨亭,走进了城主府的花园之内,时已夜深,天空万里无云,挂着一轮新月,倏地一阵清风拂体而过,把满园的花草香味,送进了二人的体内,顿觉精神一振,彷佛把日间的杀戮戾气冲淡,感到了一片久违了的宁静之感,而赵匡胤倏然之间,脑海中竟浮现了凌雪的样子,连番大战,都使得他身心疲累,此刻心神一松,竟不自禁的挑起了思念爱慕之情。文Δ学Ω迷WwΩW.WenXUEMi.COM
雷墨亭虽已在半醉之中,斜眼一瞥,却瞧见了赵匡胤嘴角所露出的些微笑意,不由得脱口说道:“怎样了?想起心上人了吗?”语刚甫毕,随即想起自己与赵匡胤还不很熟稔,竟问他这种问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赵匡胤一怔,却点了点头,觉得异域女子,心中想到甚么,便随口道来,毫不拘泥扭妮,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
赵匡胤却倏然觉,本来喝得醉意甚浓的雷墨亭竟静了下来,目光之中神色凄楚,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从面上滚滚而下,猛地想起她才刚遇上丧叔之痛,岂能毫无悲伤的纵情吃喝,知道她性子素来要强好胜,硬撑着不在众人面前,表露出软弱的一面,现在夜栏人静之时,再也按奈不住,赵匡胤安慰着说道:“雷前辈英雄了得,为东门县百姓舍己尽力,来世定必生于富足安定的时代,以享福报。”
雷墨亭听罢却忽地“哇”的一声,扑进了他怀中大哭起来,赵匡胤顿感手足无措之极,却又不好意思把她推开,但觉一股女儿家独有的幽香从她身上直透出来,自己对凌雪是一心一意,虽坐怀不乱,不为所动,但青年人血气方刚,却不大反感,只好就这样任由雷墨亭搂着号哭,过了一会,哭声渐止,雷墨亭缓缓的把他放开,坐直后略拭眼泪,面上略红,轻声说道:“谢啦。我教中人信奉唯我大神,一旦离世,亦只会到唯我大神的身边,可没有甚么投胎转世之说。”
赵匡胤听着但觉青龙会果如其名,所行所信均离经叛道,与一般世俗思想极不相同,笑道:“这已是你一天之中,第二次多谢我啦,干吗这么客气?”现下雷墨亭悲痛稍止,遂乾咳一声,说道:“雷姑娘,在下有一事意欲请教。”雷墨亭点了点头,赵匡胤续道:“在下欲求那无极魔宗的所在地点。”雷墨亭面色一变,正色说道:“你问来干吗?”赵匡胤耸了耸肩,笑道:“那还有其他的?当然是要替出尘去把那“九天十地,天魔**”求来治伤!”
雷墨亭忽地征征的瞧着赵匡胤的双眼,赵匡胤只觉她的眼神复杂之极,从一片温柔哀伤之中,慢慢变回原本那刚毅不屈的神色,决然道:“我绝不会说给你知。”赵匡胤一愕,雷墨亭却倏地欺近身来,按在他的手上,跟他面庞相接,赵匡胤先是一惊,但不知为何,心神随之一荡,觉得雷墨亭的面颊滑嫩之极,这轻轻的肌肤相接,竟比齐百川的落阳孤雁黄级功力重掌,更使他感到全身一震,只听得雷墨亭在其耳边柔声说道:“你明不明白?我可不想你就这样丧命于无极魔宗之内。”不知是否由于醉后放松的关系,语意之中柔情百转,便浑不似平日的雷墨亭,她在说完此话之后,亦不禁面上一红,甫一语毕,站起身来便走,缓缓离去,留下那听罢她的说话,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的赵匡胤。
赵匡胤待雷墨亭走后,依旧坐在那花园之内,经过东门县此战,他便深深的感受在战乱的洪中流之中,即使自己武功盖世,亦难敌千军万马之威,就算招式的变化再灵巧,度再高,于无数的刀箭加诸己身之时,亦会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从小受着父亲教导,亦曾略习兵法,原以为配合自己的聪明才智,已可与天下英雄豪杰,一较长短,岂知今日一战,方知用兵之道奇诡无比,只是守城十数天间,已被袁千河玩弄于股掌之间,自以为已“看穿”了的东西,亦只是敌人所安排给自己去看而矣,且两军一旦交锋,干系着的可是数百,数千,甚至是数万的性命,一旦主将失机,便会害了无数士兵枉死,想到此处,不由得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就在此时,只听得脚步之声向起,一瞧之下,竟是刚刚才喝得酩酊大醉,在大厅之上纵情狂饮的张出尘,眼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得暗暗讶异他的喝酒奇能,张出尘甫一瞧见赵匡胤,笑道:“干吗面色这么难看?我看那雷姑娘瞧着你时的神色便不太对头,可要当心你的好师妹知道后醋劲一,不可收拾。”赵匡胤横了他一眼,亦笑道:“你说得对,我那雪儿可没有吴姑娘般温柔婉若,体贴入微……”却瞥见张出尘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忙道:“你跟吴姑娘怎么了?”
张出尘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来,淡淡地道:“也没有甚么,吴伯吴嫂不幸遇害,吴姑娘孤苦无依,我已安排了童百名照看着她。”赵匡胤鉴貌辨色,知道他在往找吴妃兰时应该出了乱子,此等男女之事,若他不肯多说,再谈也是无益,当下不再言语,张出尘亦是豁达之人,转念间已把烦恼放下,笑道:“我看你面也青了,真的给我说中了吗?”
赵匡胤遂把自己适才对从今日一战中所体会的说了一遍,张出尘听罢点了点头,不由得深深地认同他的想法,霍地凭空挥出一拳,他自幼习武,却从未觉得自己的拳头,竟是这么的细小,无力,心中空有一番豪情壮志,意欲为民请命,直到此时,二人方知道自己的想法虽好,但却过于理想天真,天下局势,瞬息万变,除了个人武功之外,若要辅贤君,得天下,必需于对自已作再进一步的要求,方可百尺竿头,更上一步。
张出尘倏地想起了身在远方的石重贵,小春等人,心中热血一涌,说道:“我们一旦把刘知远那厮解决后,便即回石大哥那处,助其重夺天下!”赵匡胤闻言却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张出尘一怔,赵匡胤淡淡的道:“出尘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从没有在郭公爷,甚至连石守信大哥跟前,提及过我们跟石重贵大哥的关系?我见你也在有意无意之间绝口不提,相信你心中所想,与我不会相差太远罢了?”
张出尘心中一凛,瞧着了他,赵匡胤续道:“石重贵大哥现下只剩数千子弟之兵,若要向外扩展,屯田,招兵,攻城掠地,怕非要一至两年时间不可,但你没听到先前郭公爷所言?就他本身一人,已拥过五万兵马,若打后我们屠掉刘知远后,他的那些兵马,即使只是给郭,史,王,杨四人平分,怕且单单郭公爷,本身的实力已接近十万之兵,你道他们会就此乖乖的让石大哥坐回中原霸主之位吗?”顿了一顿,低声说道:“若到了那时,你要帮石大哥?还是靠向那待你亲如子侄的郭公爷?”张出尘闻言却毫不犹疑,斩钉截铁的道:“我们与石大哥于碧春楼中饮过聚义酒之,此誓岂能忘?”
赵匡胤点了点头,缓缓的道:“今天经此一役,吃过大亏之后,我们打后若真的要附助石大哥,便需更加努力,去学习我们所缺少的东西,相信在郭家军中混得久了,会有所帮助,但眼前要的两个任务,就是先扳倒刘知远,及医好你的身体。”忽然之间,却竟见张出尘面色变得十分难看,额上冷汗直冒,惊道:“真气异动又作了?”张出尘勉强摇了摇手,却感到体内真气虽没有异动,真经脉受损的创痛却倏然而,心想莫不真的如郭威所说的“真元已损”,命在旦夕之间?
这种经脉之内的创痛,却比何创伤还来得剧烈,张出尘只感身体之内每一处地方,都活像被小刀切割钻戮一般,传来了无边的痛楚,但即使受着如此苦难,由于头颅之内亦受着折磨,神智却又清醒无比,即使一向硬朗的张出尘,亦不禁痛卷缩在地,虽没有呼出痛来,牙关却不住打震,在其身旁的赵匡胤慌了手脚,却又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看着义弟受苦。
若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张出尘只感痛楚渐息,爬起身来,坐在地上,口中喘着大气,却苦笑道:“真是要命!”赵匡胤知道这义弟即使多苦,也不会说出口来,只好笑道:“你今天劳动了整日,也该是时候休息了。”扶着张出尘便到厢房休息。
二人各睡一床,张出尘由于喝了不少酒水,又刚被剧痛折腾一番,转眼间便已入睡,相反赵匡胤全身伤痛,加上思绪如潮般涌至,久久未能成眠,不由得坐起身来,略一运气,察觉经脉内还留着日间与齐百川硬拼时的瘀血,遂缓缓的把烈阳真气于内运行流动,自行换宫过血,,以化去累积的内伤,行功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但觉内息已回复平常的顺畅,但觉这些日子内虽忙碌不堪,但内力竟较先前来得精纯,亦自欣喜,不觉间眼皮渐重,沉沉睡去。
东门县之城,好久也再没有如此松懈安静的时光,张出尘与赵匡胤于踏入东门县这些日子以来,均没有好睡过一天半晚,是夜终能暂抛烦恼,于那万籁俱寂之际,时光流转,不觉间东边的天色渐呈鱼肚之白,新的一天已急不及待地到来,阳光从房间的门缝之中射进室内,熟睡中的张赵二人只感面上一阵温暖,都同时睁开眼来,相视一笑。
却忽听得柴荣的声音从房内向起:“张兄弟早,叔父有请。”赵匡胤听得郭威并没有召见自己,便向张出尘点了点头,张出尘走到房外,笑道:“柴兄弟可早得很,郭叔叔找我干吗?”柴荣回道:“我也不知道,叔父只吩咐我来叫张兄弟到后院一聚。另还欲借那人皮一用。”张出尘把那面皮交了给他,说明用法,也不多问原因,便到后院往找郭威。
张出尘信步走到后院,只觉今天的阳光便份外灿烂,把人晒得眼也睁不开来,却见郭威已换上了一袭锦布蓝衣,即使只是简单的在那儿一站,霸主的气势便顿然流露,张出尘走了过去,向他躬了躬身,道:“郭叔叔早。”
郭威回过身来,也不转弯抹角,随即说道:“能否听为叔一言?”张出尘坦然道:“郭叔叔但说无访。”郭威叹了口气,说道:“习霸月那处,我另外派人去办,只需把面具借我便成,而你则替我留在这里,当个城主,养兵固守,如何?以你的声望威信,我想城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不服。”
张出尘闻言却耸了耸肩,道:“即使精明如郭叔叔,却还是会干了蠢事。”郭威一怔,沉声说道:“此话何解?”张出尘却倏地收起笑容,向郭威一揖到地,道:“郭叔叔既早已猜到出尘的答案,却又明知故问,全出于一份爱惜之情,出尘深感高兴,但我早将生死置诸道外,敢问郭叔叔手下还有何能人,武功才智能跟我名满天下的古厉生相比,更适合去干那大事?”
郭威闻言一愕,满腔盘算已久的劝说之言,变得开不了口,张出尘的语意虽平淡之极,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坚定不移之意,以及对己充满信心的傲气,知道再也说他不动,郭威乃干大事之人,也不婆妈,一计既失,二计徒生,便道:“既你主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习霸月那边,便有劳出尘及赵兄弟,但你需允我一事,否则即使如何,我也不会放你离城!”张出尘略一沉吟,随即说道:“甚么事?”郭威缓缓的道:“这倘任务,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即使在任何情况之下,你也不可再催动体内真气,如何?”
张出尘心想这次任务便艰难之极,能否成功尚未可知,若不能借运体内真气,又岂有把握可以成功,正自为难之间,郭威见他不肯回答,叹了口气,再道:“出尘你有否听过“武经七书”?”张出尘想了一想,答道:“那是李唐朝代的遗物?”郭威点了点头,续道:“此书共分七篇,分别为:“破城”,“守城”,“形阵”,“攻心”,“养战”,“养气”和“天道”,相传乃当年李唐的开国功臣李靖所着,但依我所见,当中却只有数篇与兵法相关的着作,才是李靖所着,而其中的“养气”和“天道”二篇,却是有关道门的武功心法,及养心练气之道,相信却非李靖所制,而是当年精通阴阳术数,以及天文历法的李淳风及袁天罡的手笔。”
“我手上所持的,便只“养气篇”一书,所修练的气功“大道自然功”,便是当中的一节,大道自然功讲求修心养息,在人体以道门功法内练真气,偏主阴柔一路,口诀为……”张出尘听着一凛,正欲开言,但郭威略一摆手截了他,续读心法,张出尘只好默默听着,记在心中。
郭威堪堪把那大道自然功的心法读完一遍,徐徐地道:“此功虽修阴柔之气,但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道德经中所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可见柔能克刚,且老阴生少阳……”随手一挥,便往身边的一株松柏打出一掌,只听得碰的一声向过,那粗如人腿的树干竟应声而断,郭威的一掌便充满了阳刚之劲,显得那大道自然功练至深处,却是可柔可刚,威力无穷。
郭威看着他的双眼,再道:“刚直易折,柔弱能久,你的武功承袭张大哥与顾落阳二人,偏重阳刚一路,主执以内劲招,但眼下你的情况便不宜再运真气,大道自然功的功法虽不能练,但口诀却可助你稳定心脉,控制内息,我再传你另一路“化血绵掌”,主导卸,拨,转,退,以四两拨千斤的拳理为根基,当可补你不能运气的不足。”
张出尘见郭威费尽心力的倾囊相授,倏然忆起了当年义父顾落阳,亦曾像如此般教导自己武功,心中不无所感,不自觉对郭威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而听着他所教的掌法,亦觉他的武功与顾落阳虽大相径庭,但却能令自己的武学观点,有了一番新的体验,越学越觉得郭威修为深厚,生出敬佩之感,郭威足足再教了一个时辰,方始完毕。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出尘你悟性奇高,真不愧为开山动地,破天魔拳的儿子!”张出尘忽地“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叫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郭威却忙把他扶起,笑道:“我郭威何得何能,可做你的师父,你家传之学,比我精深百倍,我这次只是本着长辈之谊,传你养生之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侄儿,什么师父徒弟,再也休提!”随即微一沉吟,叹道:“只可惜你我甫一相见,转眼便要分手。”张出尘尚自沉醉在武学的世界当中,听他如此一说,微微一怔,方才想起往习霸月处截断刘知远与契丹一事必须尽快进行,本来还欲向他询问自己生父之事,郭威知他心意,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行扳到刘贼,荣儿该已集齐了人,我们先到大厅去吧!迟些大局定下来后,我再慢慢把张大哥的一切全说给你听。”
二人到得了大厅之上,柴荣果真已把众人叫来这里,除了赵匡胤,韩重,石守信,王玉俊,孙忠城等人外,便连雷墨亭等人,还有数名郭家军的将领,柴荣迎了上来,拱手道:“已把大体的情况与众位领军说过。”郭威点了点头,向众人朗声说道:“眼下的情况便严峻之极,但为了河北之上成千上万的中原百姓,我们也只好豁了出去!”转头向韩重说道:“东门县位居南北要冲,十分关要,郭某人未敢轻取,但此地本属刘知远所有,若果给其重新掌握,却也不妥,这里的乱子早晚会传到刘知远那边,为免打草惊蛇,可否请韩兄弟暂领城主一职,编个理由以安刘贼?”
韩重听得他忽然提到自己,还要代领城主一职,忙道:“韩某自知有多少斤两,行军打仗才是我的专长,城主一职,恕不敢当!”郭威皱眉道:“以你的声望及身份,当城主此职最为恰当,若果胡乱找人来做,恐怕刘贼会顿生疑心。”就在此时,张出尘忽道:“前城主金环之主童百名,胸具材略,心系百姓,就东门县之中,以他来说,比韩大哥更为恰当。”
郭威眼见韩重偏执不肯,而张出尘又有适合人选,他原本也不愿干涉太多东门县的内务,恐遭人说有夺城之嫌,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顿了一顿,续道:“我军今日便会回去邺城,只留下千数之兵留守,接下来便要联络史弘肇等人共议抗贼,习霸月那儿便交给出尘与赵兄弟,你们可需要甚么人帮忙?”最后那句却是询问张出尘及赵匡胤二人,张出尘摇了摇头,他一向独来独往,但赵匡胤想了想,拱手道:“若果可以,在下欲请韩大哥手下的赵普一起帮忙。”韩重一愕,赵匡胤续道:“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心思细密,先前守城之时助我安排调度,恰当若定,此次正好合用。”韩重恍然大悟,点头道:“好。”
郭威缓缓的道:“这次袁千河手下的契丹胡兵,显是长年累月慢慢的从关外渗将进来,为数不多,但已凶悍至此,若给他们大举进关,我中原百姓危矣,望苍天保佑,让我们这次能一举成功。”
张出尘望向雷墨亭等人,笑道:“你们还是照样跟着我的,对吗?”雷墨亭瞧了瞧赵匡胤,点了点头,张出尘哈哈一笑,不再言语,此时石守信说道:“王百川既已伏诛,其手下的亲卫如何处置,还请公爷示下。”
郭威听着笑了一笑,却不言语,柴荣亦笑道:“王侍卫长并没有死呀!”随即从怀中拿着那人皮,还了给张出尘,张出尘一瞥之下,已明其理,哈哈一笑,把面具套在头上,沉着声音说道:“人来!快给我拿下刺客!”
众人一望之下,不由得都大笑起来,只见张出尘的面,赫然已变成了昨天那个神气活现的王百川,而他刻意扮着他的声音,语气却充满着不可一世之意,便没有十成,也有**成王百川的样子,郭威却低下头来,在其耳边轻轻的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卫领军,五百士兵的头子。”张出尘一惊,欲待推辞,郭威一摆手,向石守信道:“出尘走后,你代他暂管亲卫领军。”接着朗声说道:“既然一切已定,那么咱们便各自努力,若果此计得售,一个月后在邺城相会!”
各人都是轰然领命散去,韩重与石守信走上前来,韩重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他日除掉刘贼之后,一起共抗胡虏!”石守信则道:“万事小心,莫太勉强。”张出尘心下一阵感动,笑道:“你俩最好先练练酒量,莫要下回再一次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郭威从怀中取出一书信函,交了给赵匡胤,说道:“此乃习霸月给我的寿宴请帖,你们以王百川的身份,该可轻易混进其内,但要小心别要与习霸月接触过多,因为王百川与习霸月二人都暗中替刘贼办事,便不知他们是否素识。”赵匡胤把之打了开来,上面有一张请帖上除写着“家严大寿之喜”外,还附上另一通书函,写着“五大势力封盟大典”。郭威说道:“我先前还在想着,为何五大势力每五年一次的封盟大典,便会与习老英雄的寿宴同时举行,现下想来,通心剑此人,该身在五大势力之中,他们乘着人多杂乱,便即使出了乱子,亦可胡混逃散,确是极攻心计。”
张出尘问道:“那“五大势力封盟大典”是什么来着?”柴荣插口说道:“出尘你知道五大势力吗?”张出尘搔了搔头,答道:“我长居天南之地,不太清楚,只知道东海长恨岛的抱月式乃天下第一守招。”柴荣笑道:“你就只知道与武功有关的事,那五大势力乃东海长恨岛,西岳五行宗,南方一霸庄,北方万毒宗,以及神剑山庄派,五派门下人数众多,合起来的武林中的影响力便仅次于少林派,既定盟约,当有盟主,每隔五年,便会相约一次比武大会,每门派出一位弟子出来比武,胜者为主,神剑山庄派的掌教练白石武功高绝,又是“武正盟”的盟主,所教出来的弟子出云同凡向,其余各派不是为了讨好练白石而不出尽全力,就是技不如人,因此神剑山庄派,已掌五大势力盟主之位共有十年。”
赵匡胤略一沉吟,只觉这倘任务便比想像之中复杂得多,但张出尘听得竟能碰上此难得一遇的比武大会,却是大喜过望,纵声长笑,道:“我已等之不着,要见识这许多英雄豪杰的比试!”赵匡胤看着了他,只感到这个异性兄弟实在比自己豁达得多,与他在一起时,便好像甚么事情也能轻易解决一般。
但张出尘心中所想,却是另一回事,当年曾听义父顾落阳所言,一身致命绝毒,便是来自北方万毒宗的掌门上官炳,此人擅于用毒,以义父之能尚且着了道儿,除了要小心防范之外,若有机会,还要好好的会一会这北方万毒宗,好替义父出那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