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脑袋里不是脑浆是浆糊质地,我只是有点怀疑里面的成分而已。”
“你——”
田小麦觉得跟他继续下去也不过只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何况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单即然买了,她也就可以走人了。狠狠地瞪了与眼李念,输人不输阵,自己又从包里拿出三张百元大钞拍在巴台上。
“从此两不相欠!”
看着转身而去的田小麦,李念唇的笑僵了僵,沉吟片刻,默默把那三张百元大钞放入自己的钱夹。
十二月初下过一场雨后,天气骤然变冷。
年底工作越发的繁忙,灰色城市,每个人都行驶在自己的轨道上,周遭的一切与自己再无关系。
田小麦供职的那个要死不活的小广告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天天烧高香的原因还是踩到狗屎,居然接了几个大单子,老板欢天喜地承诺今年大家一定能过个有鱼有肉的丰盛大年。为了过一个有鱼有肉的大年,田小麦和大部分同事一样只得埋头苦干,每天忙得昏天暗地,说得不好听时,手机有时没电自动关机都没有时间换块电板。有时下班后连末班车都赶不上。舍不得花钱打的,就顶着冷冽的寒风步行四十分钟到家。冷风会将一天的疲倦瞬间吹得无影无踪,人的思路也会变得清晰无比。那是一天中最轻松的一刻,可以想想自己的事。当然也会想到蓝冰冰和陈皖溪,但深夜,是不适合打电话给她们的。更多的时候又觉得心是这样空落,冷飕飕的街道,觉得身边要有个人多好,陪自己说说话,或将自己的大衣敞开裹着自己一起回家。
空虚和寂寞及孤单在这样的夜晚让田小麦变得忧伤起来。
蓝冰冰的这个冬天特别难熬。死而复生后她并没有再与张巍联系。她何尝不想手刃了这段节外生枝的感情,思念再深再浓,她想只要咬咬牙自己一定也能扛过去,当初婚期临近,何炜背着自己与别的女人纠缠一起被自己发现后,不也挺过来了吗?谁能想像像她这样骄傲又矜贵的一个女子,也有被男人甩的时候,当天是顶着多少双幸灾乐祸的目光抑制住内心撕裂的痛苦昂首挺胸走过人群。
她做过一次错误的选择,而且艳帜高扬的向所有人宣布她就是爱上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谁都不看好这段恋情,她以为只要凭着自己一腔热爱总会有过结果,可何炜在半途将她抛下了。
她不想再做一次错误的选择,她伤不起啊!
倒了一杯红酒,倚在29层高的玻璃窗前慢慢饮啜,看着这城市还未阑珊的夜色,内心依然在想着那个男人此刻在干什么?
他能放下她吗?他就这样放下她了吗?他知道她为他死过一次吗?
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很丢脸,怎么会想到死呢?她努力记起那天的情形,那天清早,张巍来接他,她欢天喜地地跟他去了世贸广场。到了世贸,张巍不顾周围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牵着她的手直奔卡蒂亚专柜,指着一枚款式简单大方的肯钻戒让服务员拿出来给蓝冰冰试试。
钻戒不大不小,戴在冰冰娇嫩的手上闪闪发亮,与此同时还闪闪发亮的是蓝冰冰漂亮的杏仁眼。张巍很淡定地问蓝冰冰喜欢吗?冰冰点头。于是张巍刷了卡,让柜员包了。
一路上,冰冰还沉浸在一种扑天盖地的幸福当中,她以为张巍离了婚。却没有料到张巍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欢喜的蓝冰冰,目光深情又忧伤。
“冰冰,这一辈子我没有买过戒指送过任何女人,这是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他声音有些艰涩,所以听起来每个字都郑重清晰。
冰冰睁着双眼看着那个迷人的男人,期待他后面的话,说实在的,她有些后悔,当时他买戒指时没有表现得矜持一点。
“我没有勇气说出让你等我的话,这戒指你戴着,如果有一天我离婚,我会来找你的。”
这算什么?!蓝冰冰再好的修养也难以掩饰那一刻巨大的落差。前一分钟,他给他买了钻戒,后一秒钟,他不能许诺她一个未来。从来钻戒都和承诺是不离不弃的吗?
“冰冰,我是真的爱你——”
“不要说了——”蓝冰冰制止他再说下去,认识他两年,相恋一年,她太了解他,他从来没有允诺过离婚跟他在一起,他对她好,在他的能力范围以内。就像这枚钻戒,对于蓝冰冰首鉓盒里的首鉓来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可是只有她知道,他是真心爱她,爱到想娶她。她也知道他的那段婚姻,不是出自他的口,而是旁人闲聊时她无意听到的,她知道他的家庭并不美满,妻子比他大三岁,是医学院的副教授,性格极为寡淡清冷,一心放在工作事业上,对他对女儿及家庭都不关心。
☆、第七章
初见张巍是蓝冰冰22岁那年,大学刚毕业,她去爸爸单位找爸爸,是打算给爸爸一个惊喜,偷偷推开爸爸办公室的门,只见窗前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挺拨的身影,下午五点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周身渡上一层似梦似幻的光芒。她注视着这个背影良久良久,她仅仅觉得那天的阳光与这个颀长的身影很搭调,她甚至短暂的幻想那是怎样一张脸,一定略带忧伤。
后来她得知,他是爸爸手下的得意门生,刚过30岁生日就提为城市设计规划院的副院长。
那时她有何炜,对张巍仅限于欣赏,他时常穿着的皱巴巴的衬衣与他干净气质极不相衬,心里隐隐为他感到不平与婉惜。
三年后,她与何炜分手。为了过渡心情决定去北海旅游,在火车上遇到正去南宁出差的张巍,两个人都竟然同一个软卧。蓝冰冰分手之前的婚事传遍整个系统,当然现在众所周知他们已分手,去旅游都是想逃避周遭人询问的目光,所以遇到熟人只觉尴尬无比。一路上玩电脑游戏听歌也不愿与张巍多言半句,张巍也不打扰她,看文件回邮件,到了饭点邀她一起去餐厅吃饭,她说不饿,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两个盒饭盒子,她懒懒地什么也不愿吃。半夜熄了灯,她躺在黑夜里,忍也忍不住地流着泪,他递过纸巾给她。半夜里,她隐约觉得有人在替自己盖被子,像是儿时妈妈温馨的举动。她知道是他,却一动不动。
第三天在涠洲岛的某间旅馆,她将自己灌得烂醉,有电话打进来,她对着电话大骂一阵随即将手机朝墙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