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即光化五年,葛从周再次自土门关趋逼晋阳。
总之,经过梁军迭番打击,土门关彻底荒废。
如今,河东收缩防御,在井陉一线,榆次就成了最后的关口。
晋军沿着井陉倒是驻了些兵,但李存勖哪敢相信那些废物能顶事。
何况此次他想要的是痛击义武来敌,只堵个路显然不能满足。
经过潞州破夹寨一战,晋王此刻信心十分爆棚。
他料定义武的那个黑厮要来捣蛋,便让李存审领着万余新募的汉军去忻州,一来加强忻州防守,避免辽王突破难下,一来做出他重点放在北线的假象,迷惑卢龙在晋阳的探子,进而迷惑那两位义兄弟。
义武军何时来,甚至于来不来,对于李存勖来说,只能靠猜。他倒是在义武也有探子,但是受限于传递不变,加上辽贼狡猾,只能旁敲侧击了解一些情况,并不能准确有效地掌握敌军动态。
他只是知道,那黑厮早就磨刀霍霍了。
对义武镇的这位义兄,李存勖也算有些直接的认识。
两年前打潞州,便是这厮亲领数千骑,迂回到长平关以南,掏了李周彝一把。早些年在晋阳城下,也是这黑厮领数千骑破了梁军大寨。更往前,曾与李嗣昭配合,在东昭义取洺州。
还有,在魏博,在山北,观其用兵,这黑厮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李存勖甚至在想,北路辽军都有可能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手就是义武这路。
设想自己正与李可汗在草原周旋,忽闻晋阳失手、军心溃乱……
不堪设想啊。
可是李存勖又疑惑,晋阳雄城不至于这般不堪吧?感觉心里真是没底。先王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治镇过于无能,搞得军民关系非常紧张。幸亏张公落力整顿过,镇中局面稍有改观,否则恐怕早就崩了。
接位以来,李存勖其实已在着手调整,可恨时日太短,又赶上大战在即,仓促之间,他实在无法做得太多。
整顿军纪,哪有那么容易呦。
晋阳人心不稳,正是他不敢放着义武不管,直接北上怼李可汗的主要原因。
先击义武一路,是李存勖的定计。
他再次集中了八千精骑,人数似乎少点,因有地形加持,只要那黑厮来,晋王自信定叫他终身难忘。
网已经张好,只等猎物上钩,而这个等待,往往是最易患得患失,令人煎熬。
李存勖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揣摩。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兄。东边有消息么?”
此次李存璋被留在晋阳练兵、整顿,晋王领着李嗣源、李嗣昭、李嗣恩以及周德威等出征,其中,李存勖觉着李嗣源这位哥哥最为把稳。
陪立在侧的李嗣源道:“尚无。”
李存勖闻言,目光与李嗣源对视片刻,长舒一口气,掀帘去了。
……
镇州。
王教主是睡到午后才醒,昨夜有些操劳,哎呀,抬开眼皮,就觉着天旋地转。
边上的石希蒙早就醒了,只是他胳膊被王教主枕着,也不敢动。看主公打晃,石希蒙自己的衣服都顾不上穿,一骨碌从爬起,用那还好的胳膊将主子扶稳。同在榻上的两个女子这才反应过来,与边上侍立的侍女一起动手,将大帅接住。
好半晌,王镕才感觉眼前不再乱晃。
夏日炎炎无甚胃口,简单吃碗燕窝粥,王教主倒头一躺,就在坐榻上缓气。
中官石希蒙此时已穿戴整齐,出去打了一转。回来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