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就是强权政策,特别是在越穷越落后的地方。所以只要搞定村里第一人………村长,其它就不是事儿。
许爷孤身一人,死后在村子里连一个有点瓜葛的亲人也找不到,同辈人死伤殆尽,后辈的多数在纪念碑上知道这个名字,可一个空荡荡的名字又能产生什么感情,连上个香都是在敷衍。给他下完葬,秦岭显得落寞异常。在山上许爷刚死时有师傅,师兄妹们陪着他不太觉得,仅是感到舍不得,难过。可当他经历了浮世的凄凉,一个人送许爷入土,他才切实的感到亲情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秦岭独自坐在许爷坟边发呆。初春的天似暖乍寒,风灌进领口还是渗冷渗冷的,香烛被吹灭好多次了,秦岭一次次又重新点燃。老刘走在纪念碑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角也有些湿润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呀!”老刘轻轻的叹道。
”小岭啊!你还有的亲人呢?”既带有几分探寻底细的意图又带着浓浓的关心,老刘轻轻的问着。
”还有个师傅和师姐妹在山上呢!”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秦岭郁郁的答道。
”哦!哪座山呀?”老刘追问道,在他们眼中,一切未知的秘密好像都是急需探寻的,已成为了一种职业习惯。
转过头,秦岭望向了他。老刘一下子不自在起来,替自己的心急感到后悔。讪讪的笑道:”我没别的意思,随便问问的。”
”老刘,你人挺好的。”秦岭轻轻笑了笑,”师傅交待不让说的,”随后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老刘:”你说我还有父母吗?他们若活在世上我还能见到吗?”随后又陷入了静静的沉默。
心理学是特工,间谍的必修学科,一见秦岭这副神情,老刘就知道这孩子晚上是动情了。凑近了点和秦岭并排坐着,拍了拍他肩膀,引导着他的话题:”慢慢说,你刘叔找人在行,说说看有什么线索,刘叔帮你找父母。”
从脖子上拿下了长命锁,就着烛火细细的看了又看,满含希望的交给了老刘。”这是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能记事起就一直戴着,应该是我父母挂在我脖子上的吧!”然后,动了情的秦岭就将如何和狼群生活,如何遇到师傅和许爷的事通通讲了出来,听的老刘唏嘘不已。末了他将师傅曾经对他父母的判断也讲了出来。
老刘嘴上应和着”应该是那样”的回答,心里却波澜起伏的。”难怪呀!难怪!有这样的经历,两兄弟那么好的身手就都能说的通了。”同时却又对秦岭口中的师父和那个山洞更感兴趣了。
抽丝剥茧需要一步步入手,做为一个潜伏几十年的间谍,老刘心动了。他能想象到秦岭嘴中描述的那个基地的形象,徐徐下手还要先从秦岭入手。博得他最真诚的信任,而博得他信任目前最有效的就是帮着他寻找亲人,这在老刘来说是最擅长的事。
在蔡家庙村待了三天,秦岭执意等待的师兄王一正始终没有到来。老刘在这几天发动自己的一切关系网帮秦岭查询十七八年前秦岭山区周边所有失踪孩子的资料,长命锁也被送出核对出处。
七零年前后八百里秦川地区因受迫害或被牵连共计八十一名不满两岁小孩不知所踪,这是一个潜伏多年老间谍发挥能量后两天内得到的资料。根据长命锁上的“赵”字将姓赵的定为主要排查对象,共九户。正当老刘打算带秦岭一户户详细摸过去时,那个长命锁有了重要线索,出自秦都体院外一户银匠之手。秦岭也喜出望外,这么多年关于自己的身份终于有了一丝曙光。留下一封信交代给村长,和老刘奔向秦都体院。
……
王一正虽然刚下山没多久,可对于人性的理解是极其透彻的,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对于号称李叔的人物,说些高深莫测,似平淡却别有深意的话,他早已悟透其心思。自己一身好身手,有点势力的谁不想招到身边用着顺手。一正自己也不是俗人,师傅说的混军队什么的,他无所谓,只要能做人上人,任何行业他加入心里都没有芥蒂。李叔诚意摆出来了,可对实力却云遮雾罩的不肯透底,借空去洗手间留下个跟班的拉拢自己。小胡子何等身份,在自己面前拿架子,所以他不给他再说的机会转身就走。机会这东西多得是,只要自己有一身好本事。没摸清刘淑一行底细前,他还真不见得那么不值钱。
到晚上了,破砖窑里油灯微黄。屁股大一点的地方,几块砖搭起一张门板就是床,上面的褥子黑黄油腻。一正盘腿坐在所谓的床上,两兄弟对学武如饥似渴,在地上划拉着架子期望一正的指点。两兄弟对一正着实不错,自一正过来,吃的,喝的,都捡好的请一正先来。就连床也让给一正,兄弟两铺个破席子打地铺,天气微寒,地上很是潮湿,不过一正也没谦让什么,教给兄弟两几套实在的站桩。哥哥朱传志看着憨厚,常挂着一幅弥勒笑脸,可实际不好接触,心机深,有着大主意和恒心,毅力。弟弟朱传德心直口快,什么事都喜欢发表见解反而来的更讨喜一些。城府这个东西,一正心底还是打心眼忌阐自己的师傅魏志军。山下遇见过的人,不管怎么装深沉或笑里藏刀,一正一眼就能看透他们的意图。纵如李叔那样一时看不透的,多接触几次,一正也相信自己能够摸清。可在山上和师傅一起生活十几年他就从没摸透过师傅内心的意图。
躺在床上一正在心底一遍遍过滤师傅告诉他们自己父母坟地时的神情和语气,这么多年来,父母的死因一直是他心底的梦魇,小时候的事情模模糊糊还残存一点印象,寻根摸底找不到真相入口令他有些烦躁,顺带看着胖子哥哥那个别扭的站桩也不顺眼起来,转眼一想又压下火气,毕竟兄弟两对自己毕恭毕敬,真当师傅一样对待,心里有事没必要对他们发泄。深呼吸三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才指点他们收功。“这练武一途呀!讲究个循序渐进,一日吃不了大胖子。我跟你们年龄也差不多,好在有师傅指导,我这几天教你们的几个站桩你们记着天天都扎扎,对下盘稳固极其有效。我呀!这几天就要走了,要去寻我师弟,说实话,和他一起快七八年了,一时不在跟前还真想。”一正平静的对他们说道。看的出他们的不舍,可眼下他真觉得这件事重要。
“一正师傅,”瘦子朱传德显得有点动情。狠狠望着他哥,好像等他哥做什么决定。胖子思虑了一下眼神好似同意,朱传德才开口:“我兄弟二人无牵无挂,真想跟着你学点东西,你到哪里,我们兄弟跟到哪里,行不?”眼巴巴哀求的语气着实出自真心。看到一正沉思不语又补充道:“你刚下山没多久,对外面社会真没我哥两熟悉。带上我们,我们还可以伺候你呀!”一正真没想到兄弟两会下狠心跟着自己,想想瘦子的话颇有道理,笑了笑:“行!那你们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出发去新乡。”
“一正小哥这是打算去哪呀?”破旧的砖窑门口传来刘叔温温的港台口气。一正怒了努嘴,朱传德紧步赶去开了门。四人还真是有心,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找到。一正起身让出地方,刘叔看着真挺有派,这么脏的地方也没有嫌弃什么,一屁股塌在床板上,这一点让一正极为顺眼。一正也没客套,坐在另一边望着刘叔,等着他先开口。
“我对河南这一块不熟,寻思着想找个人带我四处逛逛,我第一眼看到小哥就喜欢的紧,这不,大半夜的追寻到这里就是不想失去小哥踪影。”老人平视着一正,眼神温醇,看来真起了爱才之心。
“刘叔,我眼下真有点小事,要不你留个地址,忙完我再去拜访你。”冲大晚上刘叔这么不摆架子的寻上门,一正就有点感动,他真没想到刘叔会这么对他上心。
“呵呵!无妨,正好我也想好好转转,一正小哥去哪里我们也跟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人多也热闹不是?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说完,就静静的微笑看着一正。
再有架子的人也经不起别人如此的热情呀!更别说对方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深浅,但肯定不会小不是。
“中!”一正抿抿嘴笑着给出回答。
第十九章 亲人
两个人的行程简捷,轻便。一路转了三次客车,在老刘这样专业人士的带领下,于第二日中午秦岭站到了秦都体院的大门外。古都就是古都,虽然经历了十年动乱,可繁华依旧,比起新乡那样的城市高出不止一截。站在含光路上,秦岭虽然心中寻亲心切,还是看花了眼。公交车来往穿梭,自行车蜂拥如潮,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路旁高楼上闪烁的霓虹,这一切在秦岭眼中都是新鲜事物。老刘这个导游很称职,即便心中有事,边走还边向秦岭介绍着大城市司空见惯的这一切。
至秦都人民医院旁,隐约可见体院的轮廓了,老刘带秦岭进了一家饭店叫了泡馍,红油辣子豆丁馍,白汪汪的羊肉汤下面是粉条,上面盖着大片的羊肉,秦岭胃口大开。老刘看着第一次尝到这些新鲜吃食的秦岭,眼中满含慈爱。的确,生存能力极强,对世事接触却相对空白的秦岭在老刘以及魏志军这些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油子眼中就像一张白纸,谁都忍不住想抹上几笔,使他的人生能有着自己的色彩。先是魏志军的慧眼如炽,以及几年十年的精心培养,再是老刘才几天的接触就被他的单纯触动。他就如一件刚入俗世的璞玉,都想烙上一道烙印在他身上或者收归到自己囊中。
老刘一碗吃完后又给秦岭叫了一碗,站起身付了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个人,你那块长命锁现在就在他的手上,他已经接触过制锁的师傅了,具体情况我叫他过来再说。”说完不等秦岭应声,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