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成功结束了这个话题,亓官初雪才心中一松。
漫天的风雪盖住了三千人行军的脚步,也遮掩住他们的声音。
三千义军悄没声息的来到英洲城下,封之信向着三位随行的军督使比划了几个手势,三人颔首回应。
封之信低声问:“你可愿同我去开城门?”
亓官初雪柔声答了个:“好”。
二人飞身跃至城门下,亓官初雪用密迩传音说道:“上次的比试被矾油弩箭打断,这次可无人打扰了吧?”
封之信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
两人脚一点地,同时上蹿,众义军无声无息的仰头看去,灰暗的城墙上,两人白衣白袍,在城墙上游走的动作竟然一模一样。
密如飞絮般的雪花,结成一团团,仿佛层层叠叠的白网,被吹落在城墙上,宛若在城墙上轻轻放置了一层浮冰。原本就毫无借力之处的城墙,更加湿滑难攀。
他二人身形、剑法、本全不相同,然而在漆黑无边的风雪中,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他二人心中都明白,比试之说,不过都是玩笑。为了尽快歼敌,此时此刻两人都将内力爆发至了十二分,白袍都被外溢的内力充起。两人上行速度之快,便如窜上城楼的两只白色猎豹,如此快速,如此全神贯注的发力,两人本能靠内力迸发出的动作,竟然丝毫不差,完全一致。
绝对的同门,如假包换的亲师兄妹,保真!
轻功之流,亓官初雪完胜一筹,快封之信一步登上城楼,封之信也紧跟着上来,两人迅速杀光了正在沉睡的守城士兵,打开城门,引着义军悄悄进了城。
风雪大作的四更天,人人都在温暖的睡梦中流连,哪会想到敌人突然降临?
封之信让一名义军扮作打更人模样,照常在城中巡逻打更。同时将义军和白虎分成三路,由各自的军督使带领,从三个方向奇袭正在酣睡的宛剌军营,自己则和亓官初雪二人向着府衙而来。
之前密探中有报,巴尔虎行军时纪律严明,与兵人同吃同住,但一进城,从来只住府衙,不住军营。
是以他二人便是来取巴尔虎的人头。
府衙墙高。
亓官初雪抢在封之信之前,纵身飞入。
她本是怕府衙中有重兵,担心自己情郎受伤,才当先跃入。
待她入院一看,不禁暗暗称奇,院中竟不见有一兵一卒把守,唯有刺骨寒风卷着纷纷扬扬的雪片在院里乱撞。雪夜的天色如墨,然而院中正屋却亮着一盏微灯。
封之信此时也跃进庭院,他看到正屋有灯火,也是一愣。
翊卫司的各种密报中都显示巴尔虎并非勤勉之人,眼看四更天将过,这深更半夜,风雪连天的,他难不成是在秉烛读书?
亓官初雪运起内力,正想听听屋中有何动静,忽然,就见烛火一闪,正屋的窗棂上映出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头圆膀阔,看身形应当就是巴尔虎,另一人长头长颈,身影映的有些变形,应是与烛火距离不正所致,然而即便身形走样的厉害,亓官初雪还是一眼便认出,剪影中,这额头、这脸型、这长颈的主人,就是与她朝夕相伴了十九年的商寂。
有些人,化成灰也能认得出。
可是,商寂为何在此?他这深更半夜,难不成是在谈生意?
亓官初雪心中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她转头看向封之信,见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棂看。
就听屋中商寂用熟练的宛剌语低声说道:“事成之后,上次承诺你之事,言出必践。”
巴尔虎也用宛剌语说道:“我自然愿意帮你,你看我知你要来,将院中所有护卫兵都撤走了,就是为了保护你的身份,但你说的事情,现下确实没有了线索。”
封之信听屋中人说的是宛剌语,不明其意,便对亓官初雪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一人一个,进屋抓活的。
亓官初雪想也没想,用密迩神功传音商寂,说了声:“走啊。”
就见屋中烛火猛然一灭,随即窗户轻开之声,商寂从正屋另一侧飞身而出,亓官初雪低声说道:“我去追这个。”不等封之信反应,便纵身追去。
大雪中忽然有一股丹泉酿的味道。
那是平日里商寂总买给她的酒食,她最爱躺在自己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喝着丹泉酿,吃着小点心。
若是不小心把酒或者点心洒到床上,她便大喊一声:“商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