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泥看着满桌的珍馐,低声说道:“小姐,你看这一桌全是美味佳肴,封姑爷对你可真是上心。“
辛盈脸上羞怯的一笑,心中却乐开了花。
“不知道辛小姐的口味,我让封玉到安庆城中数的上名号的饭庄都去了一趟,在福兴居、义胜居、广和居、致美斋、聚宝堂、色臭居每家店各点了两道镇店招牌菜,如此,天南海北的口味,算是都有了,你看看可有爱吃的。”封之信说着,转头问封玉:“和菜呢?”
封玉看了一眼潸潸,说道:“我以为不饮酒,便……我这就去拿。”说着出了屋,没一会功夫复又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食盒,打开来拿出八个小碟状的璧碗,里面分别盛着:油鸡、酱鸭、蜜糕、兔脯、酥鱼、鸭蛋、满麻、宽焦。
封之信又对潸潸说道:“把我珍藏的莲花白也拿出来吧。”
潸潸道了声:“是。”到存酒的立橱里取来一个用黄云锦锻包好的瓷瓶,递给封之信。封之信打开封蜡,顿时一股清醇之味流满厅中。
封之信看了看食桌,又问封玉:“鸭糊涂呢?”
封玉回道:“少爷,鸭糊涂这个时辰去哪里买得到,但我在致美斋买了冬菇鸭粥,味道也不错的,已经煨在火上了。”
封之信点点头:“四碗,先盛上来。”
封玉称“是”而去。
封之信让封凡给辛盈斟好酒,举杯向着辛盈说道:“封某替潸潸先谢过辛小姐的厚爱,然北珠之物实在太过贵重,不论是潸潸还是封某,对此等物,寡少有之,不敢接纳珍宝,更受之有愧,还请辛小姐收回重礼。”
潸潸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桌的盛宴,又听着封之信的言语,心想:看来今日摆上这一桌宴席,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该不会是要此时对辛盈摊牌退婚之事?
辛盈一听封之信替潸潸婉拒了礼物,心中不悦,说道:“子厚无需多想,不过是赠此微物以明情谊罢了。”
微物?她居然说北珠是微物,难道这是以个头大小论出的结果吗?要不是知道她母家乃是安庆城中最大的首饰作坊户,真要以为她家盗取了国库,才敢说北珠是微物了吧。
封之信淡淡一笑:“不论两家是否联好,两家的情谊一直都在,只是封某……”
潸潸听他果然就要讲到婚事,轻轻打断道:“少爷,这么多菜,莫等凉了,不如请辛小姐先吃再聊。”
封之信向着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那封某先干为敬。”他杯子举起来自然不能满杯放下。他对身后明婆说道:“明婆,你们下去休息吧,就留潸潸在此便好。”
明婆带着两个婆子和一众家丁退了出去。
屋中就剩下辛盈和银泥,封之信与潸潸。
封玉举着四碗冬菇鸭粥进来,封之信说道:“潸潸,银泥,你二人也坐下吃饭吧,便与回安庆时的船上一样。”
潸潸正觉得体虚气短,便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银泥看了看辛盈,辛盈低声道:“快坐,你看看那位。”她嘴角向着潸潸一瞥。银泥便也入了座。
封之信让封玉将四碗冬菇鸭粥摆到四人面前,他小声对潸潸说:“你尝尝这道粥,好不好喝?”
亓官初雪最爱的自然是色臭居的鸭糊涂,致美斋的冬菇鸭粥她倒觉得很是一般。喝了几口,说道:“味道比我做的嘛,还差那么一点。”
封之信哈哈一笑:“确实,你的鸭糊涂做的虽然没有卖相,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银泥白眼一翻,恨不得要吐一把瓜子皮在潸潸的脸上。
***
眼看菜过五味,四人吃的差不多了,封之信问潸潸:“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
潸潸摇摇头:“不累。”她知封之信今日要说退婚之事,是以伤得再重也不敢走,得想尽办法不让他说出来才行。
封之信刚想举杯再对辛盈敬酒,潸潸忽然说道:“少爷,干喝酒可就没趣了,咱们行酒令如何?”
封之信一愣:“也好,你想行什么酒令?”
潸潸说道:“我幼时与……街坊邻里的小孩子经常玩一种游戏,但需要制作一些博子,你来帮我如何?”
封之信微微一笑:“好。”
她便用纸画出模样,交与封之信,封之信仔细看了看纸上的样式,见她所画博子,都有两面。其中的一面涂抹黑色,黑色面上画一只牛犊作为图形。博子的另一面涂抹白色,白色面上画一只雉鸡。
于是找来木片,用剑削了,又在上面涂了油彩,画了鸡牛。如此做了五个。
潸潸将五个博子拿在手里,笑着说道:“少爷的手艺就是好。”她心里话却是:手艺虽好,却是比不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