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殃杀在除掉了云鹰二人之后,能够回去安眠,不要再害人了。地道之内,一片血光。一道高大的人影踩着血迹,留下了一长串血脚印,缓缓地走了出去。在走出闻家大门之时,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几个小时之后,郊外的某座山峰之上,殃杀又再次出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走进了山洞之中。石碑上缠绕着厚厚的藤蔓,就在他走过石碑时,藤蔓之中又开出一朵朵暗红色的夜巡花。山洞里有一张石床,殃杀面对着洞壁躺下,夜巡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妖艳动人。一根根藤蔓从旁边游走了过来,缠绕在洞口,将洞门封闭。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丛丛茂密的植物,没人会想到,这里竟然沉睡着一个千年的大妖怪。柏舟一走出地道就给赵引言打了电话。赵引言匆忙带着人来到了闻家的地道中,里面的血腥和恐怖让他目瞪口呆。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受不了,跑到外面去吐去了。一个探员脸色惨白,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怨言:“这个女术师平时不是很强吗?为什么连云鹰都护不住?就算他有罪,也该抓回去审问判刑,而不是让他被殃杀给活活……”“住口!”赵引言厉声打断他,目光锋利:“愚蠢至极!你以为女术师是那种为了自己逃命,不顾队友的小人?我告诉你,她是在救我们!”探员有些不忿:“她怎么就是在救我们了?”赵引言冷哼一声,道:“如果她真的活捉了云鹰,我们肯定要把他带回去关押。你说殃杀会不会追到特安局来杀人?”探员这才想到这一层,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白,白中还透着一股灰。“殃杀向来不留活口,一出手就灭人满门。”赵引言声音低沉,“你说,她是不是救了我们?”探员不说话了,他虽然平时和云鹰的私交不错,但被他连累而死,这种事情他不能忍。赵引言道:“女术师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安排。你们不仅不能记恨她,还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说不定我们都要遭受殃杀的毒手!”探员答应一声,去善后了,赵引言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想到柏舟即将交上来的报告他就头疼,这怎么改啊!在回家的路上,柏舟沉吟了一阵,说:“闻先生,能不能带我去黑市瞧瞧?我想见识一下江湖上的玄术师。”闻君止道:“没问题,只是进黑市需要有人担保,我去安排一下,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柏舟点了点头,闻君止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那春风一样温柔和煦的神情慢慢地沉了下去。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之中穿行,灯光映照在车前玻璃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阴晴不定。他的思绪被拉回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他才五岁。那一年他病得很重,高烧烧得人都糊涂了,但医院却检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所有药都用遍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有一天,爷爷抱着他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时间太久他的记忆有些模糊,早已记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了。他只记得爷爷抱着他跪在一间屋子里,上首坐着一个老者,老者拿着一块布料,正在一针一线地缝制衣裳。“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爷爷的声音悲伤哀恸,“我那么多子孙后代,只有这个孩子最像我、最聪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死了。”“闻先生,我说过了,这孩子命格奇特,他凡人之躯,无法承受这样的命格,注定了要
早夭。我能够治病,但治不了命啊。”“不!”爷爷猛地抬起头,“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求求你,哪怕是让我折损二十年寿命,只要能救他,我也愿意。”那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有好几个儿子,孙子也有好几个,以后还会再有。你是儿孙满堂的命格,寿元也很长,何必为了一个孩子,与老天爷作对呢?”“为了阿止,我愿意与全世界为敌!”爷爷的语气很坚定,“如果没有了他,我就算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老者似乎被他的决绝震撼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侧头看向他:“你真的愿意为了他折损寿元?”“是。”爷爷没有一丝迟疑。老者沉默了很久,拿出了一块龟甲,放到了一只红泥小炉上烘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