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华后发先到,一掌撞歪了铁大的掌势,跟着一指落下,闭了余百晓的穴道!
余姑娘那里掩着脸,痛哭失声。阴佩君走了过来,抬手轻抚余姑娘香肩,柔声说道:“姑娘,你没说错,令尊是有病,他受刺激过深,病源隐藏在心里,表面上看他似乎仍深爱着令堂,其实他恨透了令堂,只要有人触着他的隐痛,便一发不可收拾,姑娘该早请医为他治疗!”
余姑娘抬起了头,满面泪渍地道:“他不承认他有病,根本就不准我请大夫,有一回我偷偷请了位大夫来,差点没让他养的两条獒犬咬死,姑娘想想,以后谁还敢来?”
阴佩君道:“可是不看总不是办法啊,姑娘会不会武?”
余姑娘点了点头道:“学过几年,可是肤浅得很,其实姑娘不知道,自上次我请过大夫来之后,他根本就不让我近他的身,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让两条獒犬守护着,偏偏那两条獒犬就只听他的话……”
阴佩君道:“现在令尊的穴道受制,对了……”
霍地转望傅少华道:“少主不是精擅医术么……”
傅少华摇头说道:“这是心病,不是一般药物所能治得好的。”
余姑娘道:“那……难道说他就这么病下去,就这么悲惨一辈子么?”
傅少华沉默了一下道:“只有一个办法……”
余姑娘忙道“什么办法?”
傅少华道:“尽量让他忘记令堂,尽量避免触及他的隐痛。”
这也就是说余百晓这病不是药物所能治得好的。
余姑娘脸色惨变,头一低,又掩着脸哭了起来。
阴佩君叹道:“一个情字能生人,能死人,果然不错,那个人害人不浅!”
傅少华道:“姑娘,我们告辞了,令尊受制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请派人扶他到床上躺着去吧。”话落,转身要走。
余姑娘忽然抬起了头,柳眉高扬,美目圆睁,神色怕人。道:“你们等一等,他害得我爹这么惨,我绝不能让他逍遥于天理之外,我告诉你们他是谁!”
阴佩君忙道:“多谢姑娘。”
余姑娘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道:“他复姓东方,双名昆池,是当年的‘乌衣门’门主。”
傅少华心里猛地一震,霎时只觉手脚冰凉。大伙儿都怔住了。
阴佩君直愣愣地望着傅少华,口齿欲动,欲言又止。
傅少华脸上没表情,难以看出什么,突然他开了口:“多谢姑娘。”
转身往外行去。
商二等互望一眼,忙跟了出去,商二紧紧跟在傅少华身后,一直到出了余家大门,他才试探着开口说道:“少爷……”
傅少华转回了身,神情相当平静,道:“怎么?”
商二迟疑着道:“造物弄人,您,您别难受!”
“难受!”傅少华道:“我为什么要难受,谁告诉你我难受了?”
商二还想再说,可是这时阴佩君、阴瞎子跟查九姑已然出来了,他只有住口不言。
阴佩君走到近前,一双美目中满含怜惜,望了望傅少华,道:“少主,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乌衣门’的门主,东方姑娘的尊人。”
傅少华淡然说道:“我也没想到,世间事十九如此。”
他的确没想到血海大仇竟会跟“乌衣门”东方婉君有关系,更没想到血海大仂,就是东方婉君的生身之父。
可是至少现在他明白东方婉君为什么似有情还无情,为什么想接近他而又躲着他,到最近留给他一句“相见争如不见”便带着她的人走了。
阴佩君道:“少主,这是造物弄人!”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谢谢姑娘,姑娘,阴老跟查前辈请上车吧,咱们该走了。”
阴佩君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答应一声,偕同乃父跟查九姑往马车走去。
麻四道:“少爷,咱们不在‘威远堡’歇一宿吗?”
傅少华摇摇头,道:“赶一阵等天黑之后另找地儿吧!”
大伙儿没再说什么,立即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傅少华一马当先带着车马驰离了余百晓这座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