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妤一脚已经踩在了阶梯上,手扶着红木扶梯,回头看他,“怎么了?”
“您昨天吩咐的话,我已经去找人问过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人给回信。”
说到最后,他还有些沮丧,嘟囔道,“这群人真不识抬举,您给他们方便,他们还不要!”
阮妤昨天让阿福挑个时间去问下那些早点摊贩,没想到这小孩居然这么快就做好了,看着他气鼓鼓的脸,不由又有些好笑,“这事从前没人做过,他们有所考量也是正常的。”
自打金香楼的生意变得红火起来,阿福就彻底把阮妤奉若神明了,东家又会做菜,头脑又厉害,不是神仙是什么?所以他才会觉得外头那些人不识抬举,明明跟着东家可以吃香喝辣!
不过东家这样说也对,他扁了下嘴巴,又问,“东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妤越过他往门口看,沉吟一会说,“等到今天傍晚吧,傍晚的时候把招牌打出去,不管有没有人来,明早金香楼都开始提供早点。”
她能做的,都做了。
旁人若不肯,她自然也不会按着他们的头做事,左右金香楼也不是不会做,便是真不会也可以请人过来,她那样打算也只是为了两边都方便罢了。
和阿福交待完,阮妤便上楼了。
谭柔一直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一点东西都不敢碰,瞧见她进屋立刻就站了起来,“阮姐姐。”
这声称呼刚出来,想到底下人的喊法,又改口,“东家。”
阮妤看着局促的谭柔,笑道:“先前怎么叫,如今还怎么叫。”
谭柔看着她脸上的笑,犹豫了下,还是轻声喊道:“阮姐姐。”
看着阮妤坐到椅子上,她跟过去,有些急迫地问,“我要做什么?”
阮妤清楚她的急迫是因为什么。
发生那样的事,只能带着弟弟离开搬到她家,但她心里肯定是不安的,所以才会急着做事想证明自己,也想用忙碌去麻痹自己……阮妤心生怜惜,但也从昨日谭柔的表现知晓眼前这位少女并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怜爱。
想了下。
阮妤从一旁抽出宣纸,递给她,“你写一张告示,就说明日金香楼开始出售早点,卯时起,巳时结束。”
等人应声到一旁去写字,阮妤也开始操持自己的事务。她习惯把每天要做的事记到一个本子上,这样也可以方便之后查看,看了下昨日记的……早点的事阿福已经去说过了,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来;铜火锅也已经让郑松去办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也说了,七天内就能把要的那批锅弄出来,这样的话七天后金香楼就能开始正式上新菜了,正好到那时,大闸蟹也没那么好吃了,蟹煲的劲头也过去了。
想到蟹煲就想起霍青行昨天画得那张画,又想起两人原本要去留兰镇办的事——
番茄。
其实如今已经知晓这番茄是应家的,她自己找人过去,或是自己过去也可以,毕竟霍青行还得忙学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抽出时间。
可阮妤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这事越过他不好。
也罢。
反正这东西也不急在一时,回头问下霍青行,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好了。
“阮姐姐。”
耳边传来谭柔的声音,“你看这样好吗?”
阮妤循声看去,见那白纸黑字倒是颇为诧异,她知道谭柔会写字,昨天在她房中就瞧见不少书,但她没想到谭柔的字竟写得这样好,一手标准的簪花小楷,柔美清丽。
她自己也会写,从前闺阁时一手簪花小楷也颇得旁人称赞,可她自己是不大喜欢的,只不过是想当好知府千金罢了,她自己更喜欢草书、行书,喜欢那种肆意风流、落拓不羁。
“不好吗?”
谭柔见她迟迟不说话,只当自己写得不好,忙道:“那我再重新写一张。”
还未动作就被阮妤拦住了,阮妤看着她笑,“是字太好让我失了神。”
她笑着夸赞一句,又让人下楼去交给阿福,等谭柔应声下楼,她自己也开始提笔写下今日要做的事。
她在楼中做事的时候,外头的摊贩也在讨论昨日阿福说得那些话。
一个卖饼的老伯见这会没什么生意,就问起身边其余几个摊贩,“哎,你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