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金香楼,“真要答应他们?”
他旁边是一个卖包子的小年轻,一听这话当即摇头,“我才不答应,谁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
他边说边哼一声,“从来就没听过酒楼办早点的,以后会不会有人都不知道,怕是掂量着咱们生意太好,怕我们抢了他们的客人。再说,他们能这么好心?”
“可我看昨天那个小哥说得挺好的。”
老伯左手边是一个妇人,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女童,她是既卖馄饨也卖小笼,昨天阮妤和霍青行吃得就是她家的,这会她刚忙好,一边手脚勤快地清洗碗筷,一边小声说道:“这天气越来越冷,来卖早点的客人也越来越少,而且酒楼烧着炭火,坐着也舒服,等他们真做起来了,咱们的生意怕是更不好做了。”
“不好做也不能让这些黑心的商人骗了咱们!”
那小年轻说着摔了手里的布巾,又去看那妇人,皱起眉,“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现在才这么替他们说好话!”
“我没,没有!”
年轻妇人烧红了脸。
可那小年轻显然不信,半眯着眼,“昨天你和那个金香楼的人说得时间最长,肯定是你收了他们的好处!”
这里动静越来越大,其余人都看了过来。
年轻妇人本来就是个腼腆胆小的,说又说不过,没一会就红了眼眶。
最后还是那个老伯说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他年纪大,又有威名,小年轻撇了撇嘴没再说,年轻妇人也低头抹泪。老伯看着年轻妇人又看着努力在椅子上踮起脚给妇人擦眼泪的小孩,轻叹一声,“兴安家的,你想应下来?”
年轻妇人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觉得金香楼开得条件不错。”
金香楼昨日那位小哥说得是他们自己也能卖,只不过若是店里有人需要便会直接问他们要,然后他们再分成……天气太冷了,现在还没到冬天就已经没多少人了,等以后再冷一些,怕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她家不比别人家。
孩子他爹自从伤了脚就没法再干活了,他们一家三口就靠这早点钱,要是真卖不出去,他们只能去喝西北风。
她本来也想劝说老伯的,但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小年轻,犹豫了下还是没开口,朝老伯低声说,“抱歉,陈伯,我得过去一趟。”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握着身边女孩的手。
陈伯听到这话就笑道:“你和我道什么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想去就去。”
说着又看了眼四周,“正好这会没什么人呢,你现在去吧,我给你看着。”
年轻妇人忙朝她道了谢,而后牵着女孩往金香楼走,路过包子摊的时候听到小年轻鼻子里发出的哼声。她脚步微顿,但也只是一个呼吸的光景,她就继续紧紧握着女孩的手往前走。
“我就不信她没收好处。”
边说边拿着布巾重重拍打着摊子。
“小义,”陈伯皱眉,低斥道:“兴安家的不容易,而且她那个性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王义扁了扁嘴,拍打的动作轻了下去,嘟囔道:“等她吃了亏,别找我们来哭。”
阿福领着母女二人上楼的时候,阮妤正在教谭柔看账本。
谭柔原本是不肯的,账本是一个酒楼的重中之重,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怎么能管这样的要事?可阮妤却说,从前就是谭叔操持金香楼,爹娘信他,我亦信你……她心中感动,拒绝的话就再说不出口了。
这会她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听阮妤说着。
“东家。”
门被敲响,外头传来阿福的声音。
“进。”
阮妤应了一声,又把账本交给谭柔,让她自己去一旁看,看到阿福领着人进来,她细细认了一下,便认出是昨天卖馄饨的那对母女了。
“东家,这是王曹氏。”
阿福介绍道。
阮妤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