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犹如深渊的撒旦,让张渡一身冷汗直流,胸口的桎梏一被松开,他立刻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逃走了。
教学楼来了电,周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沈妄走过去把崴着腿的迟三穗扶起来,他还微喘着粗气,问:“背还是抱?”
迟三穗没说话,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自己腰上,声音细细的,断断续续:“我裤子脏了,我想去洗澡但是何溯在家,我、我不能让他看见。”
沈妄“嗯”了一句,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盖在她头上,打了个结。有点像头巾,虽然很丑,他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迟三穗乖乖地趴上去,把脸埋在他背上,闷着嗓子,胡乱找话题。
“原来你认真打架的样子真的很凶,难怪他们怕你。”
“”
“你手别挨着我的腿太近了,刚刚粘了泥。”
“”
“待会儿记得给班主任发个信息啊。”
“”
“沈妄。”
“嗯。”
“我有点害怕。”
第40章
顾巷胡同里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酒瓶轻响和醉汉的唱歌声,从小天台的门口看过去,陈旧低矮的楼房紧紧挨在一起,佼杂凌乱的电线横贯南北。
下过雨后的晚风一阵湿意,楼下的人彻底被清空,胖子端了碗姜汤上来,敲了敲房门:“妹妹,赶紧喝点姜汤别感冒了,我到下班时间了,先回去了。”
没听见回应的声音,胖子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又坏了,抱起那只猫,交代了一句“我放外面茶几上了”,之后就下了楼。
网吧瞬间安静下来,迟三穗坐在沈妄的床沿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放到他床上了,怕弄脏他的床单,她只敢挨着边坐。
她盯着门后边那盆猫薄荷发呆,不清楚应该想些什么问题。脑子发懵,只觉得今天晚上要是没痛经的话,她能把张渡给踹残。
白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了,以前年纪小不懂得保护自己,那个时候也没办法一个人反抗整个班、甚至大半个学校。
颜如玉也好,她自己也罢,都以为那样的日子过去了。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要被欺负,这种阴影仿佛挥之不去似的恶心。
“迟三穗。”沈妄敲了敲门,进来时递给她一个袋子,“先去洗澡,剪刀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