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见鞭风袭来,延嗣忙纵身后退躲过那鞭,扬声道:“敢问赵姑娘,可是杨延嗣得罪于你?”
星儿不答话,只一鞭接了一鞭甩来。延嗣左闪右避,肩头处却仍受了一鞭。只听“嗤”的,他胸前衣衫撕裂,露出那道刚结了痂的伤痕。见星儿不欲干休,延嗣心下着恼,待得一鞭又将袭来,他忽然抽出飞羽剑迎上鞭梢,在空中挽了剑花缠住那鞭,冷声道:“赵姑娘,请你自重!”
“你,你!”星儿又羞又委屈,她扬手将银圈掷向延嗣,哽咽道:“你喜欢杜飞琼所以才这般羞辱星儿?你,你没良心!”
延嗣一怔,迅速将银圈接在手中,仔细看过,涩声道:“你可是见到了小琼?她,如今身在何方?”
星儿见他恼怒的目光瞬间柔暖,不觉更加委屈失望。她“扑”的蹲坐在地,双臂抱膝,仿佛发泄般大哭起来,半晌方怯怯道:“你当真那般喜欢她?”
“是。”延嗣眼中神采乍现,却倏忽一黯,转而又望了面前飞溅的银川静静一笑:“相望江湖却也不错……”
星儿一时痴了。她细细咀嚼这话,心中的怒恨不知为何忽的好似将尽的烛蜡渐渐熄灭。她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延嗣:“她虽是番邦女子,但是对你……”她顿住,忽然眼眉一弯,俏生生道:“你可还敢与我比试投石射鱼?”
延嗣只道她想明白了,遂也如兄长般揪揪她的发辫:“有何不敢?此番我定赢你数倍。”
他二人兴致盎然的在溪边较技射鱼,浑不觉日近正午又将西移。
眼见日暮延嗣仍未回返,延广不免担心。此时杨业业已下朝归营,虽得延广禀明映星来寻延嗣之事,到底认为男女需当大防,且他心中正有一疑事欲盘问延嗣,便吩咐了延广等人先行起炊,又拿起案台上一片皱巴巴的白布仔细辨认过其上那模糊了血渍的“誓不与大宋为敌”,一拂袖转身出帐而去。
黄昏下的留仙瀑仿佛缀着霞蔚的织锦随风溅落了颗颗彩珠,的星儿缠了延嗣并肩坐在石上,遥对了层滩千浪,轻轻闭上眼。见她似是倦怠,延嗣默默脱去罩袍为她披上,又解下扣在腰间的那只慈环下意识的反复摩挲,眼前不禁又浮现起月波潭边飞琼似恨似愧,亦喜亦忧的倩影。他抬头仰望那飘渺如烟的水线,轻轻一叹。
闻他叹息,星儿半闭的眸中悄然滑下一滴泪珠。半晌她睁开眼,站起身将罩袍递还延嗣:“若你见到杨夫人,替我谢谢她老人家盛情款待。星儿多日叨扰府中,他日定与爷爷、娘亲登门拜谢。”说着,她又将用绳串起的一尾尾鲜活的鱼儿交给延嗣,笑笑:“今晚你们可有的下酒了。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见她巧笑倩兮,延嗣心中几多愧欠。他喃喃道:“我,送你一程。”
二人顺了潭中突起的石块回到岸上。在岸边饮水的胭脂一见星儿顿时长嘶欢叫,好似催促她快些上路。星儿不理,一手牵了它与延嗣慢步行下山去。
最后一轮日影亦将隐没,杨业在山上未寻见延嗣,遂下山回转大营。行至营外河畔,却见延嗣与星儿在那里说话,遂又回身上了桥。
但见延嗣抬手拍了拍星儿身边那枣红马的马头,抱拳道:“我便送到此处。路远,你多加小心。”
星儿并未答话,半日方涨红了脸直视延嗣道:“我只再问一句话。你若不愿回答,我绝不勉强。”
“但问无妨。”
“杜飞琼……她……”星儿几经动唇,终似下定决心般道:“她为了见,见你才与我同行对幺?而囚车上的人也是她……”
沉默片刻,延嗣看看星儿坦言道:“小琼善良慧黠,断不会做此等利用朋友感情之事。”他顿了顿又道:“那囚车上的人是我放走。他曾与我有恩。”
“我相信你……亦相信她……”星儿莞尔一笑,灿若朝霞:“杨延嗣,后会有期!”
“珍重!”
延嗣喃喃自语,待得星儿俏丽身影愈加模糊,几欲不见,方暗叹口气走进营中。正值晚晌,营中处处可见裊裊炊烟。延嗣正想去见二哥,忽见两名身着玄武营兵服的亲兵匆匆行来拦住他道:“宁远将军,大将军传你去青龙营见他。”
延嗣心中纳罕:平日若有重要军务,爹皆于玄武大帐下令,为何今日却在青龙营?思忖一时,他忽然好像想起什么般探手入怀摸了许久,却不料怀中空空如也,不由得他面色立变:那张誓约……如何不见?难道被爹……?他骤的慌乱,抬眼看看那两名亲兵道:“大将军可有说因何见我?”
“不曾。宁远将军去了自然知晓。”
见二亲兵表情肃然,延嗣暗道不好。他忐忑不安的随了二人回到青龙营。甫一进入营房就听“吱呀”一声,营门闭紧。杨业面沉如水端坐案前,见得延嗣,一双虎目登时仿佛喷出了火:“堵了嘴,狠狠地打!”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膀大腰圆的士兵走上前以布堵住延嗣的嘴道:“宁远将军,得罪了!”
将延嗣按倒在地,这二人举起厚重的黄杨板一记接着一记尽数打在延嗣臀上。
杨业心中气煞了延嗣放脱文彬且私下与其达成约定之罪,见二士兵似拿捏了分寸便冷喝道:“没吃饭幺?给我狠狠地打!”
闻言,二士兵惶惶的将手腕下沉又加重了十分气力。但见得那双板上下翻飞,须臾便将延嗣臀、腿上的衣裤一片片扯碎。道道黑紫转眼狰狞于绽裂的皮肉间,延嗣终于忍不住挣扎呻吟起来。
见他痛的浑身颤抖,脸色由红变白再转青,那绽开的皮肉亦渗出点点鲜血,掌板的二士兵不禁面面相觑,手下一软,竟双双停板,却又听杨业怒道:“本将可有叫停?再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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