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帝苦地皱眉。
“他身后是尚书。”云成说,“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何尚书,臣弟就越是觉得不是他。”
“那你觉得是谁?”
“不会是三哥吧?”云成好似随口一提,紧接着自己就否定了,“应该不是,他对我挺好的。”
天昌帝问:“怎么个好法?”
云成想了想:“抛开刺杀里面确实有一个是忠勤王府的人不提。三哥经常派管家去我家中询问,看我有什么短缺的。昨日一早还叫住我,教给我怎么管家。”
天昌帝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都紧凑起来,低沉的眉目中藏着不虞。
“不过也有点苦恼。”云成说,“三哥连我家发生什么事都一清二楚,我年纪小,很多事处理的不好,总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嘛,”云成很快接口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既然是三哥,我也不会太别扭。”
天昌帝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福有禄亲自端来炖好的枇杷茶,云成道了谢,捧在手里。
福有禄在满室寂静中退出去,云成听到他隔着帘子在跟谁说话。
答的什么听不清,只隐约能听见起伏平缓的调。
是赵宸贺。
云成的思绪也跟着跑到了昨夜,也不仅仅是昨夜。
他食髓知味,有
些贪恋欢愉到顶的滋味。
他今日敢下邵辛淳这一棋,就是笃定皇上不会真的再去和他对峙。
但是天昌帝多疑,他一定会叫来赵宸贺询问。
一是问邵辛淳有没有说话那句话,二就是去查忠勤王府的动静。
兄弟情义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不然他也不会派大内侍卫去试探云成——但凡云成弱一点,肯定会“死”。
良久,天昌帝终于动了动,说:“朕会再派人细查这件事。你在户部忙,就不要见邵辛淳的面了。”
“是。”云成就势起身告退,“南方秋库收尾,数目庞大繁多,那臣弟去忙了。”
“说到秋收。”天昌帝苍白的唇一动,冷冷道:“如今秋收,南方蝗灾闹的厉害。前去治灾的官员一共三人,单御史台就往里塞了两个。朕本以为关了一个季择林他们会收敛些,不想还是如此猖狂,咳、咳咳……”
咳嗽之声凶狠不断,云成往前两步给他端水:“皇兄息怒。”
天昌帝接了水,匆匆灌下两口,压下咳意。
“户部的人选要尽快定下来。”他说,“如果动不得御史台,那就加人,三变五,一定要比他们人数多。秋账的实数,朕要捏在自己手里。”
云成想了想:“好操作。如果户部人多,愿意去的就给升职嘛。”
天昌帝看向他。
云成在审视下笑了笑:“左不是户部的人都跟皇兄亲,自然是官职越高越好。”
他说话停顿长短有秩,语气不管认真与否,眉梢眼角都意气风发。年轻而蓬勃的劲儿能从垂落的额发中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