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费解,随即想到了之前闻到的血腥味,“你跟宋礼明拜把子了?”
他看着云成,云成也看着他。
波谲云诡中,云成点了一下头。
“这他妈什么时候的事?”赵宸贺难以置信,“你们还放血了?还跟他一起磕头了?”
云成另一只手被袖口挡着隐隐作痛,他才割了掌心,又挨了戒尺,强忍着没有挣扎。
“今天的事。”
“你跟他拜把子为什么不跟我说?”赵宸贺拉过他垂在身侧的手,看到掌心上面横切着一道半指长的伤口,还有红肿的痕迹,“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们两个拜把子?手心谁打的??”
云成不想回答后面的问题,他从刚出来就心情不佳。
他不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宋礼明后头站的人确实比较硬,只是交朋友又不一味讲究门当户对,投缘就……”
“他后台硬?”赵宸贺打断他,又反问了一遍,“你觉得他后台硬,自己比不上他?”
云成闭了嘴。
“是,你爹当年谋反失败,是太上皇盖章的乱臣贼子。可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当今是谁坐在龙椅上。”赵宸贺低嗤了一声,“是你嫡亲的大哥。此一时彼一时了云成,十八年前的事情早就翻篇,现在是你们忠勤王府的天下了。”
夜风还在轻轻的吹,月亮倚在半空中的枝丫上不动,地上的影子就像凝固了一半烙在街面上。
忽的一闪,远处的高空炸了一朵烟花,把迎着光的赵宸贺脸上照亮了一瞬。
云成从他脸上看到了很多。
那都是与当初他初到京都,求到他跟前时截然相反的表情。
远方的烟花接二连三的爆开,把夜晚鼎沸的人声推得更加热烈。
“对不起。”他们俩同时说。
赵宸贺:“你先说。”
云成抿了抿唇,说:“你说。”
赵宸贺握着他的手依旧,但是已经不再用力。
他盯着云成的目光非常深且复杂:“我之前不该趁着你刚到京中孤立无援,跟你谈下那种条件。我诚恳
的跟你道歉,希望你能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之前觉得云成孤身一人,王府指望不上,皇上更指望不上,他只是一个被遗忘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年轻人。
孤身一人长大,孤身一人行走在人世间。没有人在意。
但是他现在也是由衷的觉得云成得天独厚,忠勤王府的其他人都是庶出,皇上也倚重栽培他,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自己。
十个宋礼明也比不上一个云成。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赵宸贺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已经跟当初截然不同。
他说:“感情这种事比不得其他,所以我想,云成,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云成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其实他刚刚想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利用你。我拿了你的东西,又享用着你的身体”,但是看着赵宸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说不出口。
“你不用道歉。”云成说,“你要在一起或者继续维持原来的关系,我都可以。”
赵宸贺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云成追问:“你想要什么?”
赵宸贺知道自己遭报应了,云成说出这话,就代表着他不喜欢自己。
或许喜欢,但绝对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云成还在月光下用期许的目光看着他,期待他能提出一些条件。
赵宸贺心道,我不想要什么‘我都可以’。
远方的烟花落尽,深秋的夜色反扑而来,整个天空都变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