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一夜未眠,日照东升,将她泛着血丝的双眼照得更加赤红。
昨夜她便就这般枯坐了一整晚,她是难过的,是痛苦的,但心底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到,叫她掉不下一滴泪来。
她想来也通透,她如今也无高贵的身份,更无可以与之叫板的底气,他要作何决定她自然无权干涉。
只是她本以为,顾渊与她或多或少有些情意在的,若非无情怎会次次在床榻上炙热如火,若非无情怎会在她那般落魄之时还登门提亲。
男子纳妾为常事,但她无法不去介意。
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父亲曾说,做人宽厚大度,但不能没有底线,退让有度,隐忍也需强大的耐力。
孟晚棠忽然觉得很是沉重,她甚至开始想,自己的底线究竟在何处,若当真触及底线的那一日,她又会是如何的。
下人来请孟晚棠前去寿喜堂用膳,瞧见她这副模样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谁人不知昨日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最终还是顾渊来平息了此事,但孟晚棠定是忍下了不少委屈的,下人不敢多言,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妆打扮,掩去面上的憔悴。
孟晚棠神色淡漠,指尖拨弄着梳妆台上的流苏,沉默许久,忽的开口问道:“子奕昨日,在何处歇息的?”
下人手上动作一顿,很快便回道:“大人昨日在书房歇息的。”
末了又补上一句:“未曾再去别的地方,今日一早便去了寿喜堂。”
孟晚棠微微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松下后,却又有更沉重的思绪压了下来。
步入寿喜堂,孟晚棠显然是最后才到的,里头一大家子人围满了桌,而其中却有一道极为刺眼的身影,正坐在她平日里坐的那个位置,那位置旁边便是顾渊。
“夫人来了,霓裳见过夫人。”坐着孟晚棠位置的霓裳也不知是如何在背后长了眼,刚听到脚步声便起身转头向她问候。
孟晚棠在桌前扫了一圈,这几人面色各异,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但显然今日并非单纯唤她来用膳的。
但她唯独没有去看顾渊,他身侧的位置做了霓裳她也不恼,微微颔首便在霓裳身旁落了座。
两人之间隔着霓裳,将视线完完全全遮挡了去,孟晚棠这便未见顾渊那霎时沉了几分的面色。
倒是对座的二嫂面上傲慢之色尽显,仿佛昨日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一般,此刻还微昂着头颅,笑得很是得意。
老夫人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都来了,那今日便先将此事商量着定下来,子奕有何想法?”
顾渊淡声道:“一切从简便可。”
孟晚棠不可避免地皱了眉,此时道的显然是要纳妾一事,她昨日夜里才从顾渊口中得知了此事,并且显然最终落得了不愉快,可无人在意她的想法,就连顾渊,昨日那冷漠的话语于她,也只是通知一声。
所以今日特地等到她来了才说此事是何意,像是对她的公开处刑,可她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顾渊话音落下,对座的二嫂明显地瞥了一眼孟晚棠,很快便开口接话道:“祖母不是问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