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梨花带雨,可忍耐着的眼眶都是红的,他轻叹一声,抬手将人拉到身边:“丹姝。”
梁济见状,十分有眼色地将身边的宫人都带下去。
阖宫皆知皇上是个冷肃寡言的人,平日里敢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妃嫔,谁也没落得好去。
也因如此,倒是总笑模笑样的宁妃,才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来。
可如今…
祁钰每每见到她这番隐忍委屈的模样,总会想起从前被明家娇养着,与康乐争风吃醋的娇蛮的小丫头。
到底是他,没能在老师走后看护好她…
“意外,不是你的错。”
“那样小的孩子,手上的皮肉都烫烂了…是臣妾没能照顾好他。”到底没忍住,开口,红泪沾罗巾,一字一呜吟。
祁钰又如那日般,抬手替人将面上泪痕抹去。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过些日子康乐回宫,不知要如何笑你。”
话虽如此,他到底是心软了,蓦地些后悔将明丹姝卷进宫里来…
波诡云谲,连母后当年亦未能独善其身,她这样慈柔心软,要如何挡住后宫的明枪暗箭。
沉吟片刻,徐声道:“朕问你,若是…”
“皇上,臣已将伤处处置妥当,按时用药,夏至前便可康复。”赵松茂进来,不经意间将祁钰的思绪打乱,回禀道:“祛腐生皮免不得吃一番苦头,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明丹姝闻言,将柔荑从他手里抽出,急匆匆出门向去侧殿查看祁理伤情,连退礼都不及请。
“只是,”赵松茂难得分神,见瑜贵仪离开,才低声将进一步伤情回禀。“二皇子烫伤,并非全然由热水所致…”
“何意?”
“寻常热水烫伤,表征为水疱疹,并不会致肌肤腐破。”赵松茂字斟句酌,十分敏感后宫斗争,未将话挑明,只如实情回禀:“眼下伤情,更像石灰水所致。”
祁钰知道他谨慎,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事涉皇嗣,若无十足把握,断不会开口。
“朕知道了,你将事后药方处置交给孙景就是。”
“老臣,谢皇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明白。
赵松茂办完了差事,抬袖拭汗,心里寻思着果然乌烟瘴气没好事,阴谋算计一碰一个准儿,打定了主意再不入后宫半步。
一脚刚踏出福阳宫主殿的门槛,便被迎面跑来的人险些撞了个仰倒。
梁济眼疾手快搀住赵松茂,定睛一看来人,是西侧殿惠婕妤身边的薇紫,拉下脸唬道:“皇上在里面呢!不要命了!”
“求皇上救救三皇子!”薇紫像是吓破了胆,跪在门槛前扯着嗓子朝里面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