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一止,田立木已卷住了他的钢刀往回扯,狞笑道:“司马一笑的看家功夫你也会?不错不错,只可惜太年轻……”一面抖动长鞭,欲将钢刀卷走。
临风居士身子横飞、双足踏在一堵墙上,反转了数圈,等到双足立地站定时,回手一扯,但闻“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却是毒鞭上的倒钩被他的钢刀顺势拉扯了不少下来。只听他郎声道:“‘千钧悬发’,外加金长老的独门步法‘千头万绪’,你太小看我了!看招,现在是‘百废俱新’、‘十全十美’!”
童舟喃喃道:“丐帮‘飞天红颜’金长老的独门步法他也会。奇怪,此人的来历怎么看不透?”
李玉奇道:“丐帮又是个什么帮,与逍遥宫有什么渊源么?”
童舟道:“嵩山少林寺、丐帮、长白山逍遥宫乃是武林中鼎足而立的大派,虽然有些交道,却又各不相干,所以我才这么奇怪。”
临风居士忽地刀法逆行,自下而上竖斫,身子却忽悠悠冲上半空,待到再自半空中落下地来时,立刻一刀斫向了田立木手腕。
田立木手腕惊缩,却正中了他的下怀,向下这么猛的一斫,长鞭齐柄而断,留在田立木手中的,只剩下了半截鞭柄。
田立木向后跃开半丈,也喃喃地道:“奇怪,这小子和少林寺又有什么渊源?”
童舟向李玉道:“这位少侠先是以刀代剑,使一招巾帼山庄北宫五庄主的成名剑招‘风声鹤唳’带起身子,落下地来时,用的则是少林寺的轻功绝学‘达摩渡江’,最后一刀斫去田先生……老贼的才是家师刀法中的第六招‘九洲独霸’,看来果真不出他方才所言,第七招便可以了结了姓田的。”
李玉乍舌笑道:“好家伙,变化那么多你也看得出来,我连眼都看花了。”
临风居士笑道:“不学武功,你不懂变化倒也罢了,若连神州第一刀的徒儿也看不出来路,他收弟子可真是有眼无珠了!‘八方呼应’,姓田的小心胸口与膝盖!”果然攻向了对方胸口“膻中穴”与膝上“曲泉穴”,刀尖点到为止,田立木在惊惧中,胸、膝已被他削了去三块布片。
田立木惊魂稍定,忽然间觉得头昏眼花,却是临风居士围着他转了几圈,刀锋过处,头皮发凉,自己的一束束头发均被他削落在地上。只听他朗声道:“‘四面楚歌’,小心你头顶‘百会穴’。‘一刀擎天’,我反手刀来了!”
田立木惊怒交集,双足一矮、颈项稍侧,果然见对方俯冲而下,直攻自己“百会穴”,他闪避不及,立刻一跤摔倒,跌坐在地。
李玉一声惊呼不敢出口,忙以手相掩。却见临风居士俯冲之际手腕倒扬,刀柄在田立木头顶轻轻一击,便倒跃出去站定,手臂依然上下翻飞,手中钢刀宛若游龙出海、腾挪游走煞是灵活。
只听他笑道:“最后一招——‘无风起浪’!”手中的游龙,在他言语之间已跃向了田立木的咽喉。
田立木眼看无招可避,已然面如死灰,当下双目紧闭、束手待毙。
只听“噹”一声,临风居士手中的钢刀被飞来暗器打失了准头,刀锋贴着田立木的鬓边擦过,直插墙中。
田立木但觉得耳畔生风,却毫发无伤。心中大奇,睁眼一看,厅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地上的暗器却不过是枚小石子。生念陡起之下,他就地一滚,离了临风居士约莫半丈,当即一跃而起,逃向厅外。
临风居士一呆,也不拔刀,便飞身跃过去追赶田立木。来者武功显然不弱,伸臂一格,将他挡住。便在这一格之下,田立木早已无影无踪。
临风居士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挡我!知不知道你放走了何人?你与他可是一路的?”迎面便是一拳“九鼎大吕”。
只听那人轻轻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年纪轻轻,何不多些积阴德,却要如此赶尽杀绝?”说话间,双掌向外推了推,顺势一格,便将临风居士凌厉的一拳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临风居士一惊,向后跃开数步,开始打量来者。
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双手一揖,正向自己行江湖之礼,年约双十,方面大耳、剑眉朗目,大厅之中一站,便让人觉得气宇轩昻、英气迫人。
“小兄弟,功夫不错,是哪个大和尚做你师父?少林第几代弟子?”临风居士问罢,又打趣道:“昨夜在西湖之上与你擦舷而过,我就瞧出来你的内功修为很不错!”
李玉与童舟相对莞尔,见他如此小的年纪,却操着如此老气横秋的口吻,偏偏声音又脆生生的,就是一个黄口小儿本色。连那个粗衣少年也不觉哑然失笑。
那少年向他再度一揖,道:“嵩山少林寺智景大师座下俗家二弟子梅淡如,这厢有礼。不知临风居士师承‘仙姿五剑’众庄主哪一位门下?”
临风居士依然老气横秋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两年前与西侠盗郑公子联手,替人去‘英杰帮’讨公道的‘惊风破云’,难怪爱管闲事。好孩子,有侠骨,又有仁心,前途不可限量,你师父也没有白教,果然很懂得礼貌。”
梅淡如啼笑皆非地道:“居士取笑了。梅某见押四位入水寨的竟然是于小野,怕他会背着童舵主对各位不利,便等到天黑潜了进来。李公子的侍僮侍女,梅某已带他们出了水寨。这番听到打斗声,才奔至此处。”
“好孩子,做得不错。我该奖励你什么呢?”
梅淡如忍住笑,道:“阁下既与‘仙姿五剑’颇有渊源,也应该学一学五位庄主的心地仁慈才对。把人家戏耍够了还要置于死地,实在有失厚道!”
临风居士剑眉一扬,不怒反笑:“此人若非受了极重内伤,死的就一定是我,你知道么?我说过会杀他么?”眼珠骨碌碌一转,又道:“不过,我也没说要放过他。心情好的话,留个全尸也未必。”
梅淡如皱眉道:“阁下手段未免残忍!”
临风居士忽叹道:“被人放他跑了,这口气难以消除,怎生是好?”头向童舟一转,道:“是你有眼无珠、引狼入室,不但连累兄弟,还害得我不开心。我杀了你,再放把火烧掉你的水寨,恐怕这口气就消了。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