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舟低下头去,神色惨淡。
“若能将你寨中上百兄弟尽数废了,扔进西湖喂鱼的话,恐怕我会更开心!”言毕,临风居士大摇大摆地向童舟走了过去,似要动手。
李玉一声惊呼,梅淡如已抢先拦了过去,在童舟身前双掌外推,微怒道:“阁下心肠歹毒,又与于小野、田立木有区别么?”
临风居士一拳挥过去,乃是“倒海拳法”中的“一团和气”,一面叹道:“‘双换掌’,少林传人果然不凡!下一式该是‘回身突撞’、‘左右坡腿’……”
翻滚之间,两人已斗了二三十招。
“‘巧挎花篮’……你……”只听“嘶”一声响过,梅淡如变掌为爪,“巧挎花篮”成了擒拿手,迅速捉住对方右肩,临风居士肩头一沉,被他撕去一幅衣料。
“阁下,你原来……姑娘,我……”梅淡如一呆站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冒昧,忽地左右“肩井穴”同时一麻,已被“他”双手齐点,封了穴道;还未回过神来,又被“他”俯身下去左右食指齐出,点中双脚的“足三里穴”。不过片刻之间,已占上风的梅淡如便僵在了那里。
童舟与李玉循声望去,见梅淡如僵立如偶,手里还握着一块黑衣料。临风居士右侧肩头则露出莹白细致的肌肤来,自是女子无疑。
李玉脱口道:“‘忆了江南读曲歌’,典故不错!”当下心中再无疑虑。原来昨日邀月君子词中讥笑临风居士的‘读典歌’,典出南朝乐府,乃是隐寓女子思念情人,亦作“独曲”。
李玉心道:“若那位邀月君子也是名女子,昨日的离别伤怀该是为了那个‘天石舍人’。临风姑娘自称旁观者清,却被讥为‘读曲’,这自然是两个姑娘的相互调笑。年纪轻轻却如此文采风流,这小姑娘倒真是有趣!可惜这次没带她出来,不然见了这个小姑娘,一定十分喜欢!”
转头过去,见临风居士一脸怫然,心中暗道:“这位梅公子人挺忠厚的,恐怕遇上这个小姑娘,会吃大亏!”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也不好插手相劝。
临风居士围着梅淡如转了一圈,再度上下打量他一番,盈盈笑道:“我该一刀了结了你,还是该将你千刀万剐,才能消除这口怨气呢?”
梅淡如颓然道:“梅某虽然无意冒犯,可是事已如此,也只能领罪了。”
临风居士佯怒道:“杀了你也未必有用。你我是敌非友,又是你出手在先,还辱人清白,你有什么资格领罪?哼,你万死也难保全本姑奶奶的清誉!”
梅淡如被她一番抢白,无言以对,只好低头叹气。
“嫁给你当然不可能,我最恨没情趣的武牛。杀了你,又怕玷辱了这双玉手,这可如何是好?”她一面沉吟,一面向李玉望了一眼。
李玉见梅淡如虽是身形英武,个性却忠厚温和,早已对他生出好感来,见临见居士望着自己,忙上去打圆场:“上天本有好生之德,姑娘,不,女侠若是仁心海量,日后必然功德无量,好心有好报!”
临风居士笑道:“李公子是读书人,说的话颇有道理。我也不好得罪少林寺,因此就想了一个两全齐美之策!”
李、童二人齐声问道:“姑娘有何高见?”
但听她幽幽叹道:“这事恐怕要请李公子进宫活动活动。李公子一份富贵之气,人品非凡,推荐一个人入宫当差,想必也并非难事。”
李玉大奇:“推荐谁入宫?梅公子么?”
临风居士拼命点头:“我既不愿意嫁他,又不想杀他,也只好把他给阉了。李公子不推荐他入宫当太监,岂不暴殄天物?”
李玉颤声道:“万万不可!我,我也……没本事推荐这个浑小子入宫。这浑小子冒犯了你,不如狠狠揍他一顿,你一个人不解恨,我帮你多打他一顿。何必要、要……”
梅淡如一声低叹,忽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水寨里的上百好汉,你都不再伤害他们?”
“你已自身难保,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梅淡如见她斜睨了自己一眼,满脸的不屑,便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好罢,我答应你了,梅公公!”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缓缓走过去。
童舟眼见又牵连进来一个人,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
李玉对梅淡如颇有好感,急切之下拦过去向她正色道:“我本来敬重姑娘文武全才,现在你出手如此毒辣,却着实教人扼腕。这种事情你一个姑娘家动手,实在有辱玉洁冰清。”
“我的玉洁冰清,已教这浑小子所玷辱!”
“一切祸端皆由李某而起,姑娘非要出心头这口恶气的话——”李玉傲然昂头道:“就请先从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体上踩过去罢!”
童舟也趁机道:“梅公子侠义忠厚,姑娘一意孤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