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在杨大人面前得脸,各村村长如今见着他,都会笑吟吟主动凑前来打招呼交好。
不是有句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他就是那个鸡犬。
诶,他乐意!
说到得意处,老村长嫌小马扎坐着腿脚憋屈,屁股一挪坐上躺椅,反手拍拍林老汉大腿,“边儿点给我让点位置!挤得慌!好事多了去了,我给你好好唠唠!”
听得正专注,林老汉下意识往旁让位,脚踩地一蹬,大腿一绷,屁股一抬,挪。
……挪开了。
沉默。
老村长缓缓回头,视线从林老头的腿移到腰,再移到老头脸上,四目相对。
“……”
“……”
“大妹子!你老伴儿能动了!”
“大山!素兰!二河!翠娥!江儿!你们爹能动了——!”
林家堂屋大吼声震天。
很快,纷乱脚步声从四处汇聚,冲向堂屋。
林老汉咧着嘴,满脸是泪,在家人紧张激动注视中,两手把着躺椅扶手,缓缓缓缓,坐了起来。
坐得吃力,却没有软倒下去。
片刻后,林家堂屋里传出喜极而泣声。
郁恒被请过去复诊,林二河冲过来请的,路上嫌大夫走得慢,直接矮身把人扛起走。
气得大夫破天荒骂人。
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恰见着这一幕,笑得前俯后仰。
只有郁大夫,从林家回到晏宅,在前院竹亭坐下时,脸色还是漆黑漆黑的,“林老二那个莽子!冷不丁就扛人,我吓得鞋都掉了!”
徐含章跟贾半仙就坐在亭子里围炉煮茶。
秋冬交替,已是需要披外衫御寒的时节,红泥炉温茶正好。
“掉了鞋子又不是掉了脸子,至于你气成这样?再说了,在宫里当差你掉脸子的时候还少了?怎地不冲着皇上黑脸去?”徐含章头也不抬,竹夹子取杯涮洗。
炉子上茶水冒泡,伴着咕嘟咕嘟声响,茶香四溢。
郁恒,“……”
他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他明明想说的是林老二太莽,把他冷不丁的吓着了,丢脸只占了一丢丢。
但是郁大夫不敢跟徐老呛声,免得待会被老头翻出祖宗十八代。
贾半仙一把蒲扇握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炉子扇风,“林家老爹如何?”
“脊骨的伤已经痊愈,算是好了。只是躺了这么多年,虽然被照顾得好,到底缺了适当的活动,暂时肌张无力。每天在家走动走动,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竹台上徐老倒好了茶,郁恒眼明手快给自己抢了一杯,以此报复老头的毒嘴。
“林老爹的情况,单只靠针灸本无法复原,多得师兄提点,配合百相草用药。师兄,你明明有医者之心,为何不肯亲自行医救人?既不肯行医救人,为何又几次三番帮助林家,言行如此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