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焕这些日子老了不少,身子骨也越发的没有以前好了。人总是要死的,周妘和张臣民先一步让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那总有一日也将轮到他自己。
这偌大的淮南王府将来总归是要交给儿女的。
王府若想要长治久安,那定然要兄妹和睦,若是眼下这个样子,那定然是不成的。
周崇焕本意是想让周芙对周征低个头。这丫头性子平日里也和顺,兄妹之间认个错本也就是无伤大雅的东西。
可周芙听了周崇焕的话后,抬脚便走,“那女儿告退。”
她说走就走,却被宋裕抬手摁住手腕,拽了回来。
宋裕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同周征对视了一眼,说实在的,他也认为周征被周芙怼纯属咎由自取,可周崇焕这些日子身子骨确实不好,先前一直卧病在床。
今日能起来,好生生地同他们其乐融融地用晚膳也纯属是因为昨日喝了军医的一剂猛药。
亲缘这种东西,世上再利的刀刃也割不断。
周芙如果知道周崇焕的身子骨已经差成这样,定是不会跟他对着干的。宋裕拽她回来,只是不想她将来后悔。
“世子,宋某代郡主向你赔罪。”
宋裕挡在周芙身前,以酒作赔。
自家兄妹,哪能真的计较。
周征象征性地举起杯子,宋裕这准妹夫赔罪,就相当于周芙赔罪
了,周征也不为难,抬手将手里的烫酒喝了。
这一场晚膳吃的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吃完饭后,周芙派了一个侍从给蒋锳送了些菜去。周征猜到蒋锳今晚约莫是在躲自己,他不咸不淡地瞥了瞥蒋锳营帐的方向,心知肚明,所以什么都没有再说。
后头一连几日,蒋锳都没有跟大家一起吃饭。
天晴了好几日后,又下了一场雨。胡人的军队跟宗亲们的军队就横在豫州城外,敌不动,我也不动。
宋裕给陈淙写了一封书信,去给驿站的人送信之时,让周征拦了下来。
“先前军营里就有传言,说是陈淙瞧上了你,给你写了不少信,如今看来,不仅是陈淙瞧上你,你也瞧上了陈淙啊。宋裕,你这般对得起周芙么?”
宋裕白袍的袖口略微拂过信封,闻言轻笑一声,“世子要看,便看吧。”
周征意味不明地看了宋裕一眼,闻言径直将信封打开。
力透纸背的字透过信纸映入眼帘,周征看完后没说什么,只是又替他将信纸折了起来塞进信封里,然后抬手递给驿站的人,“你跟周芙讲了么?”
“没有。”
宋裕自嘲地笑笑,此事做的下作且不堪。
手段卑劣到让他自己都唾弃。
他又如何同周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