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知道霍楚沉如果想杀她,无论在哪里,都会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是无论如何,他现在不会动手,至少不会在这里。
&esp;&esp;他大约也是恨透了她,杀了她只会让他觉得太便宜。
&esp;&esp;毕竟他一直是顶端的捕食者——玩弄和折磨猎物,本来就是他们的特权和天性。
&esp;&esp;果然,霍楚沉闻言反而平静下来,表情淡然,神态优雅地问她,“你觉得出了纽约,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esp;&esp;他放开她,直起身,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凛凛地看过来,荆夏被他逼得再退了两步。
&esp;&esp;“别想激怒我,”霍楚沉牵了牵嘴角,将一只手揣回裤兜,“这么就让你死了,真是太没意思。”
&esp;&esp;他说着话,再次俯身下来,眼神紧紧攫住她,一字一句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看你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
&esp;&esp;“你做梦,”荆夏咬牙,狠狠地回应。
&esp;&esp;然而下一秒,她只觉脚下一空,霍楚沉不轻不重地在她胸口推了一把。
&esp;&esp;水声四溅。
&esp;&esp;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体失重,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惊凉和湿意。
&esp;&esp;突然的意外让她手足无措,挣扎着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才让猛然下跌的心脏稍微平静。
&esp;&esp;霍楚沉却好整以暇地站在岸边看她。
&esp;&esp;“刚才落水的那一刻,是不是很害怕?想抓住什么东西?”
&esp;&esp;他问,满眼都是戏谑和嘲弄,“今后这种感觉会很多,你要习惯。而且……”
&esp;&esp;他顿了顿,又道:“你费那么大力气接近菲斯,不就是为了调查那批军火吗?那你说,如果我告诉菲斯你的事,角蝰的线索断掉之后,你又要怎么办?”
&esp;&esp;荆夏看着岸上那个得意的男人,只觉心里有一根筋被脉搏抽动,像火柴一下一下地划拉,“嚓”得一声直逼脑门,烧得无法无天。
&esp;&esp;霍楚沉的步子突然停住了。
&esp;&esp;他低头看向抓他脚踝的双手,心跳空了一息。
&esp;&esp;“哗——”
&esp;&esp;又是倏然的一声水响,霍楚沉转眼也被拽进了泳池。
&esp;&esp;好在他人高、水性好,下水之后很快就踩到了底,并不像荆夏那样狼狈。
&esp;&esp;“你!!!”
&esp;&esp;霍楚沉气到失语,却见荆夏一点一点地勾起唇角,别有深意地温声道:“那还能怎么办?霍先生不是说我最会勾搭男人么?菲斯不行,那就去勾搭下一个,总能有办法的。”
&esp;&esp;戳人痛点谁不会啊?
&esp;&esp;她之前不跟他计较、对他的情绪小心,那是因为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惹恼了他,自己讨不到甜头。
&esp;&esp;如今既然他要把事情做绝,让她不高兴,荆夏才不会再给他留什么余地。
&esp;&esp;她竖起尖利的刺,恶毒得像个魔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而且,霍楚沉我告诉你,我勾搭过的所有男人里……”
&esp;&esp;“就属你最没意思。”
&esp;&esp;最后一根稻草落下,霍楚沉彻底被激怒了。
&esp;&esp;他紧紧咬住牙关,眼底有暴戾的情绪在翻涌,惊涛骇浪,带着吞噬一切的暗光。
&esp;&esp;眼前的女人明眸皓齿。落水后因为挣扎,发髻已经有些松散,几缕打湿了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因为冷而微微发着抖,看起来脆弱又狼狈。
&esp;&esp;但霍楚沉知道,她不是这样。
&esp;&esp;她从没有过真正软弱的时候。
&esp;&esp;就算是现在,面对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峙,她也是从容地微微仰头,眼睛里流露的倔强和强悍,像一匹不被驯服的烈马。
&esp;&esp;当初那些让他愤怒,也让他悸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esp;&esp;霍楚沉恍惚了一瞬,看见两人在pnacle的对峙、在围场的相持,文森、迈兰、窃听器、绑架,还有一年前的那场无疾而终的订婚宴……
&esp;&esp;所有的回忆密密麻麻,织成张网,朝着他兜头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