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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我以前没仔细看过他的书,这时观察起来:旧旧的《银河英雄传说》七本、《科幻世界》若干、《九州志》若干、《幻城》。主要色调是黑与黄。小县闭塞,小县乡下学生的心尤为闭塞,这些东西听也没听说过。于我,这些东西像吴迈的耳钉一样耀眼。

“他是不是真迷这些东西,是不是有装成分呢?看起来又不是。”这种事事要与我相同才正常的逻辑在这时显现出来,这是我故乡的逻辑,存不得异类的逻辑。我站在他桌面前也自然了许多,我侵入了他独占而更为私密的空间。

“他竟然有这种兴趣,看书?看这些不要考试的书?”

我的另一个总角之好李睿,他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暗恋李悦的事就对他说过。他房间里有《鲁迅杂文全集》、《圣经》,我每次去他那,都会留意到这两本书,我想读,想读只是想读,从来没真去读,连翻开第一页都有障碍。外公有一本《红楼梦》,第一页都是看不懂的字,看第二页还是看不懂,生字多得令人沮丧,句子也读不通,可这是名著,我心里想成为那种读过名著的人,于是看第三页,依然不懂曹雪芹说的是什么,于是废书。另一个暑假,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再一个寒假同样的事情又发生。足足不下十次。从小学到高三,我从来没念过一本课外的正儿八经的课外书,更别提名著了。高中阅览室,读过几篇《读者》的文章和上面的笑话,看《读者》的心思是提高作文成绩。

“你看过《红楼梦》吗?”有一次我问他。

“看过啊。”

“四大名著都读过?”

“《水浒传》没读过。”我惊愕。

“《西游记》你都读过?那不是看电视的吗?”

“书比电视好看。”

我立刻感到李荣海出其类拔其萃;在对人的认识里,社会学(1)班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是李荣海,一类是普通的、只懂考些分数、谈不上知识兴趣的不叫李荣海的所有人;36#605宿舍的空气即刻变化了

这几句他随口一说的话刺痛了我童年时代的隐约的理想和遗憾。

正如起初宿舍好、教室好、苏老师好,宿舍舍友也最好了,简直超过了来时的想象,仿佛正与我的预期相符,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象出什么来。

我又了解到他语文成绩是126,在我县一中,也只有那个喜欢尼采叔本华的王初考得过他。

对吴亚飞是赞赏,对李荣海是崇拜。我的朋友中,没有一个喜欢看书,那些喜欢看武侠的同学多,而我认为武侠小说不是正经书。而以前所有人都认真看所谓的教科书,也不是看书,那是大杂烩,不是一个作者写的。当李荣海的看书,瞬间让我意识到,我理想中的看书就是李荣海那样看书,喜欢正书,又喜欢闲书。

我看课外书,不是因为《红楼梦》难读而成为了不可能,而是重视教科书,我对教科书毕恭毕敬,认为上面的每个字都很重要。可是在高二高三厌学叛逆后,我觉得课外书同样会像教科书一样让我苦闷,烦厌,是任务。之前也没有可能看课外书,是因为我没有那么早慧。人的天性就是不好学的,对历史、对外国、甚至对外省外市都没有兴趣,要看想看的意思是,它们是名著,是虚荣,是别人有看自己不看似乎会吃亏。

我更加努力的观察他,想了解他。 ;我读《社会学概论》的心思又旺盛起来,吉登斯先生我又不去轻视了,它算课外书,发誓要把它读完。至此,周末或晚上偶尔去1号宿舍楼自习时,便都背上这本书。一时这本书也像这学期的核心内容。因为我要练习看书,争取像李荣海那样。在1号楼对面三号楼一层有一个图书室,权且充当新校区临时图书馆,进去后不知读哪一本,仿佛每一本都一样。那就从《社会学概论》开始看,而且与专业有关,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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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两节的《社会学概论》上多了,原来社会学没中国人什么事,让社会学这个专业看起来多少镀了欧美的金,一时好像中看起来。中看不中用,我们差不多也知道,社会学之冷门在中国社会是冷到骨子里了,是专业里的底层阶级,那些就业倾向,听着就跟空话似的,让我感觉社会学最好的职业就是做社会学专业的老师。可是大学生活的快乐还是主色调,除了学下去,并无什么办法。辅导员和学长们都好言相慰,那个帮我提箱子的学长就是我们(1)班的班主任一样的角色,后面跟着跟着就跟没了的,也说了大量社会学的好话。按期也组织一些新生老生交流会,大三都是些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的人与我们交流,我们真就认真的问这问那,真就想从他们那得到一张大学四年的行动指南,就像新进一个城市想得到一张地图并且关于地图上著名景观的介绍。他们在我看来,都有着非常的光辉历史,他们让我觉得,就算我到大三也绝不可能有他们的成绩,他们的光辉。他们也说国家主席说过“社会学的春天到了!”,这句话一遍遍的回荡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到时候也可以修双专业、双学位云云,一时真就造成一点安慰。

上课时也有人跟教授用u盘拷概论的课件,这样不用在课上做笔记了,教授送糖果似的欣然相送。有的老师也会拒绝。对苏老师的课,亦热情不减,一节课一节课的眷恋她。

此外一门较晚开课的选修课《两性社会学》开课了,说是选修,但即是与社会学有关,没人不选。担任课程的副教授是一个比郑都还大两号的台湾人,过来大陆念研究生博士生也就留在了大陆教书。至看到《流星花园》里的台湾人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正版的台湾人,听到台湾腔的普通话,一时也新鲜了会。胖子教授也很是有姿态,上课与其他老师迥然不同,率意到有些随便,但也乐得自在。

宿舍这边相互串门也多了,也常常去吴亚飞那与他说话,并不是头发长了起来的缘故,而是我仿佛融进了宿舍,与其他同学相处也顺然了起来,没有那么多不知如何是好了。再者,郑都也不是完全不尊重我,他只是随便。与周战说话也随意起来,这样我就经常厮混在隔壁的607宿舍,时常也打八十分。我在宿舍活动范围就扩大成两个宿舍。他们四个,还有一个脸几乎毁了的、满脸痘疤的郑彬平,四个同进同出,每节课都一个教室一个老师。四辆自行车或并排或前后,出现在教学楼与宿舍区中间那条满是椰子树和路灯的大路上,有时候比赛,然后四辆自行车在食堂前停在一起,进去一起吃饭,每星期都出去外面小店吃饭,名曰“舍搓”。周末就去一起挤着全世界最挤的公交去外面游山玩水、逛街、吃与买——随便提一句,那公交车的密度只有蚂蚁窝能比,从上游大学下来,到大丰对面我们等车的车站已经没剩多少空间,还是要挤上去,在里面脚也转动不,除了自己那个脚印再找不到其他放脚的地方。眼睛只能固定看到窗外一小片天空,再看不到更多。再自命不凡的人上自觉承认自己是个平凡的人,虽然这样挤,妨碍多,却少有龃龉。起初能挤上去享受这种密度还要感谢一番上苍让自己少等半个小时,他们四个却说挤得很有意思了!挤出了快感!自然是因为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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