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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一天要上课,而只需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这在过去也是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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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新鲜劲式微,老师也都认识了一遍,最喜欢的还是第一个。社会学概论、英语、微积分、计算机学分高,我觉得要多用些力。我的心思还是在分数上,认为大学也是以分数论英雄,而分数高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之所以优秀的首要品质。另一方面,我在这个集体不想显得落落寡合,但就是这个宿舍,我也很难与他们做到水与乳一样交融。我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消除这种隔阂,这与我在高一起初的情况一样,所以我把它交给时间。在一起上课的时候,我觉得跟着他们麻烦,心里绷着块石头似的,在他们旁边写字都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字迹应该跟他们保密。我谈不上不喜欢他们,也谈不上喜欢他们。有时间我就往吴亚飞那看看,可是胖子郑都在那,我怕他又说我像和尚,我的头发还没长起来,所以很少去他宿舍串门,气味又不妙。其他几个同班的宿舍,更是不踏入。

按着军训的习惯,首先去食堂的都是新生,早早的去食堂,饭菜的花样都没有变乏味,可吃到头一茬菜,新生长龙让大二大三看了都脚软。这当然也是新生才有的事。这个星期又进行宿舍命名的活动,四个人商量。我刚好在翻书,看社会学创始人孔德的介绍,看到书上的“社会学家“字眼,我便想也没想的说:“叫“社会学家”怎样?”我没解释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李荣海立马否决,这个名字确实不伦不类。当时只是想,我们是社会学,后面跟个“家”字,这样拆开看,但我也很清楚,这算什么“家”呢,哪就到了“家”这个份上,一想更是肉麻。不分开看,别人看到这名字还以为这是住着四个社会学家的意思,我后悔不已,舌头此时怎么没被绊住。好些宿舍取什么“阿房宫”、“零度空间”、“追梦阁”“ ;f4”、 ;“博远阁”等等,或者四个字成语改个同音字,有些名字非常上进,有些想取得有趣,又蹩脚,这种名字注定是这样。一时深绿色的单调防盗门,各自字体、颜色、修饰,弄得花花绿绿。

第二个星期,我就找借口不跟他们一起,让他们先走,步调跟他们错开。以致他们总是三个人同进同出,像三兄弟。比如说去吃晚饭时,我说我晚些时候吃,胃口不好,完全是故意不去。当我去吃的时候,在三楼或四楼的楼梯上迎面遇见他们,只能说一句:“你们吃完了?”这明知故问是家乡礼貌的最基本的技巧,我小时候就学到了。一说,声音也微弱下去,自己都觉得他们已经察觉我跟他们没话说,走过去后,一时感到空气干燥。

另一种逃避他们的方法就是晚上去自习,也可全我发奋之意。星期二晚上,本来自习可以去教学楼,但我又听说1号楼有,我一看这里的座位更好似的。1号楼左边是一百来个座位,右边是机房,也有用来上课,因而安装了一个宿舍区唯一有的闹铃。这机房不上课就给学生自由上网。坐下,圈椅包住我,因为这个地方也就百来个座位,包里背着微积分作业等。做完微积分作业,望望右边的机房,里面都是电脑的光,那光透出诱惑来,使我坐卧不安。我不能起初要发奋的决心就失败,所以一直克制着。我知道最后都要失败,但失败后一点总比较好。

周末,李平李悦来宿舍,让舍友看到李悦,我感到一阵虚荣心。可是我发现李荣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似的,我觉得他是个高傲的家伙。但我又简直不想让他们在宿舍多待,好像我跟他们不熟悉起来就没法让他们多待似的,便匆匆带他们去看看校园。一句句不如师大好,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眼光。周末,我不是在姑妈那上网,就是去师大。

必需品电风扇渐渐可以不用的时候,楼底开始丢自行车,时不时有这种传闻传来,校园里还有小偷,这有点不想接受。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院里要举行羽毛球比赛,班上先要进行选拔。我觉得我羽毛球在这班上没人打得过我,因为在高中时,我在班上羽毛球就是佼佼者之一,经常在宿舍后面的羽毛球场打球,于是报了名。周六上午比赛,根本没有场子,学院比赛是去老校区比。在宿舍楼底,只能两条凳子绑了棍子,中间拉一条红色塑料绳,边界线只是胡乱画的,寒素得令人难过。我被抽为双打比赛, ;跟班上一个最胖的女生搭档,看她拿拍我就知道她根本没摸过几次羽毛球拍。我的对手是在篮球场上如鱼得水的高个子韩丰,他的搭档是个跟我同市的女生陆婷婷,虽然也不是很拿手,但普通球可以接得稳妥。我的搭档只要她发球、挡球必丢分,我很纳闷她为什么敢报名。她总是把球发得又高又近,落在韩丰手里,一个重扣下来,简直他整个人的力气都灌输在那球上,这种球就是林丹也挡不住。这样几次之后,在心理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我还从来没被这样虐待过,在女生面前更觉是奇耻大辱,心情非常坏。他们的球也打得不好,我不用多少力就可以把他们扣死,我又不忍心往陆婷婷那下死手,这时攻击女生方向的话还可能挽回局面。也不忍心把搭档晾在一旁全由我来,所以最后败下阵来,败得莫名其妙,起初我完全藐视他们。围观的同学对我可以造成很大的影响,在优势很大的竞争里我没什么心理负担,可以尽情表现,可是在这种有悬念的竞争中,我就有些担心输了,最后果然是输了。

“这个韩丰多爱表现自己,而且他就打这种又近又高的球,把全身的力用下去,要不是我旁边这个笨拙的胖女生……我打的球哪能让你有这样的机会,而他的球接得多笨,像个傻瓜,这下好了,在女生面前炫耀尽了自己的力量,打羽毛球哪是蛮力呢?要单打独斗,就没有你好果子吃。”我就这样有苦说不出的离开,看看乱画的粉笔边界、那不准确的做拦网的绳子、胖胖的女同学,就更沮丧了。吴亚飞的羽毛球没想到打得跟我一样好,简直比我还好,他的搭档女生也不比陆婷婷差,于是韩丰一队稀里哗啦就被打败,我心里感激吴亚飞,感激他给我报了仇。班上,就他是我的敌手。

周末、晚上偶尔有这样的班级活动,促进班里人之间的交谊,一个星期大约只有十节课是一起上,课后男女就各自见不到了,不像高中一天至少七八个小时厮混在一起。课余最大的娱乐还是去机房上网,跟高中同学聊天,火热的与他们聊天,带耳麦去看电视。机房在东一教学楼,我书包里总有一个长期的布制鞋套,有时下午一上完课,饭也不吃就扎进机房,晚上**点才回去。连去过几次的大丰网吧也几乎不去了,机房上网更便宜,而且在学校里面,显得更符合学生规矩。我的宿舍电话和同学的宿舍电话早已相互知道,所以在晚上有时也会跟他们打电话,从前都是小县城的人,突然分布在全国各地,北京,南京、长沙、济南、西安……一时感觉自己的活动范围遍布全国,他们似乎是分散了的自己。

讲方言的电话我就在宿舍林小勇的桌上打,讲普通话的电话用走廊上的公用电话。李荣海也时常在走廊上打电话,我有时也打,时常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他还没说完。

协会纳新十月的每个周末都在举行,每个人几乎都报,我报了乒乓球协会,还没有羽毛球协会,也报了个院宣传部。李荣海报了院记者团。林小勇报了篮球协会,院生活部。刘和不报。吴亚飞不报。

十一月初,李荣海、林小勇自行车丢,李荣海旋即买了辆更细的来,林小勇也买了新的回去,意思像是偏不买旧的,我的蓝车有时忘了锁也没人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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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切还处于军训期间的管理状态,每天早晨有人叫起床,管起床,管卫生,管熄灯,时常要冲洗宿舍,厕所亦干干净净,容不得一根头发:这时的生活还笼罩在规矩之中。课自然也没有人旷,还没到时候。

在新集体中,一个月过后,甚至只需要半个月,最引人注目的人就出炉了。韩丰是篮球高手,好些女生似乎都对他青眼。吴迈家境富裕,与刘冰冰是男女朋友,可是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周战是班长,跟女生集团已经非常熟悉,跟每个女生都可以聊天半个小时,在班群里说话随意,其他人跟女生就像两个班级似的。胖子郑都喜欢踢足球,非常想打入女生集团,经常对班上女生品头论足,率先了解女生详细信息,做了男生生活委员。陆婷婷在女生那颇有人缘,性格明朗,喜欢打篮球,做了女生生活委员。安静深沉而严肃的团支书韩琼一脸高深莫测,可是就像故意似的,偶露幼稚园儿童的语气和表情。其他人都很韬晦。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小角色,不可能有什么会轮到我。

对于这些人,我感觉好像跟我无关,我既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集体中的一员,也不愿意就脱离这个集体。

由于我的态度,我们宿舍熄灯后的卧聊严重受挫,而周战宿舍的卧聊早已是入睡前的必备的夜宵。我们宿舍在国庆后,只发生在他们三个之间,我只是偶尔插入一两句话,好些时候因为不好意思入睡而烦扰。而我毕竟一个人惯了,到了愚蠢的自闭地步。要知道,夜半时分心力容易松懈,渐渐我也就聊进去。聊各自高中的情况,聊女生,聊老师,偶尔也插入吴迈的恋情。

四个懵懂的大学生,在十几平方的小空间,青春年少,没有电脑,熄灯,卧床,让自己的念头信马由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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