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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红杏见牛二窝囊没主意的样子很是生气，就说她可不想大着肚子被全村人的耻笑，若是牛二再不去她家下聘礼，她就嫁给隔壁村的王老五。

&esp;&esp;牛二一听便着急了，说那王老五是个瘸子，根本配不上红杏，并像红杏保证他一定会迎娶她过门。

&esp;&esp;红杏说她等不了了，牛二便苦着脸说他非红杏不娶，红杏若是嫁给别人，他就不活了。

&esp;&esp;红杏见此，便说她有一个主意，能够解决这种困境，问牛二想不想听？

&esp;&esp;牛二立刻欢喜的点头，让红杏快点说，红杏便好似怕被别人听到一样，附在牛二耳边说了两个字“骗婚”。

&esp;&esp;天亮之后，牛二去了隔壁牤牛村，向对他有好感的雪花提亲，结婚日子定在了三日后的初五，他说找人看过了日子，是个适合结婚的吉日。

&esp;&esp;响亮的鞭炮声在牛老汉家的门口响起，盖着红盖头的两位新娘，分别被喜婆分别从轿子中搀扶下来，一同带到端坐在院中的牛老汉近前，同牛大牛二一起跪倒给牛老汉磕头。

&esp;&esp;牛老汉伸出筋骨暴突有力，却因为激动而颤颤巍巍的双手，一一接过新媳妇敬上的茶水，眼含热泪喝下了两杯茶水，然后便叮嘱此时此刻结为夫妇的两对新人，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早日为牛家开枝散叶。

&esp;&esp;接下来，流水席开宴，新媳妇按照本村风俗，被喜婆扶进屋内歇息，而新郎开始给宾客敬酒。

&esp;&esp;牛二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家都夸讲说牛二有福气，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媳妇，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牛二春风得意的喝下众人敬过来的一杯杯喜酒，而憨厚笑着的牛大，也学着他二弟的样子，喝下众人敬他的一杯杯喜酒。

&esp;&esp;喜宴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流水席的客人是一波接着一波，新婚的牛大，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牛二，还在喝着众人敬上的喜酒。

&esp;&esp;婚宴从一大早闹到夜幕低垂，原本还打算闹洞房的宾客，在看到牛大牛二都醉得不省人事之后，便纷纷离开。剩下几个年轻力壮，平时同牛二交好的同村发小，在牛老汉的吩咐下，将牛二和牛大分别送进了一栋房子内的东西屋。

&esp;&esp;盖着新娘红盖头，坐在炕边上雪花，听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然后一群人欢闹着闯了进来，她以为是有人要来洞房，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esp;&esp;但是，她只听到什么东西被扑通丢在炕上的声音，然后接着便是人群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房门被关上的嘎吱声音，在这之后，房屋内寂静得能闻针落的声音。

&esp;&esp;雪花送了一口气，她正愁不知该如何应对热情的闹洞房，结果宾客们十分识相的走了。她从刚才的紧张情绪，变得期待又紧张起来。

&esp;&esp;可是她坐在炕边上等了半天，只听到新郎厚重的喘息声，却一直没有来给她掀盖头。她想新婚的郎君应该是喝醉了，便自行掀起了红盖头，然后因为娇羞而不敢看身旁的新郎官，而是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脚上的红色绣花鞋。

&esp;&esp;骗婚

&esp;&esp;雪花的娘亲早早就过世了，她很想念她的娘亲，希望她的大喜之日，娘亲也能够亲眼见证，所以在新婚之日，她特意穿上了当年她娘嫁给她爹时，穿的那双红色鸳鸯绣花喜鞋。

&esp;&esp;雪花爹是个知书识礼的教书先生，人斯文达理，上门搭线想要为他续弦的媒婆有不少，但是因为他害怕若是再娶，后娘会亏待雪花，便一直未娶，独自将雪花抚养成人。

&esp;&esp;雪花被他爹教养得很好，今年十九岁，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而且不似一般目不识丁的村姑，雪花不仅能够断文识字，还喜欢作画写诗，在贫瘠败落的山村，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才女。也正因为如此，她眼光很高，一直对不断踏进他家门槛的媒婆，置若罔闻。

&esp;&esp;随着年龄的增长，雪花她爹开始有些担心，他想起古话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教雪花读书识字，令她现在眼高于顶。

&esp;&esp;其实，雪花有自己的心思，她有一个钟意的人，便是隔壁洼噶村的牛二。

&esp;&esp;牛二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目不识丁，但是雪花觉得他身体好，心眼实在，在这封闭落后的数个邻村之中，算是比较优质的青年。毕竟，在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中，懂得读书识字的青年才俊几乎没有。偶尔附近村中出现一两个有些才气的，也都离开了村子，去省城内发展，然后落叶生根，逃离这好似未开化之地的偏远山村。像是她虽然长得漂亮，识字又文静，但是同城内的那些女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esp;&esp;听闻，省城内的女孩子，都很前卫的时髦，据说她们穿一种叫做旗袍的衣服，是一种突现身材玲珑有致的连身裙，都不穿裤子。而且裙子下面还开叉，别人都能够看到大腿。她想不明白，穿那种叫做旗袍的衣服，不是被人都看光了，实在有伤风化，而且穿那样的衣服不穿裤子，还怎么下地干活？

&esp;&esp;雪花很想见识一下叫做旗袍的衣服，不过她并不想尝试将其穿在自己的身上。她虽然读了不少的书，但是她骨子里非常的封建传统，像是她的女鬼雪花

&esp;&esp;看够了热闹的红杏朝着牛二一摆手，让他跟着她回家去，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就好似，雪花的死，和她一星儿半点的关系都没有；就好似，她对这件事情，一点责任都没有。

&esp;&esp;因为此时正是种地农忙的时节，村民很快便在繁忙的耕种生活中，淡忘了投河自尽的雪花，包括牛老汉一家。

&esp;&esp;但是，雪花头七的那一天，还是出事了。

&esp;&esp;半夜睡得稀里糊涂的牛二和红杏，总是听到内屋的房门外面有人敲门，但是打开房门之后，门口却是空无一人。

&esp;&esp;诡异的敲门声一直持续到深夜，不堪其扰的红杏，将牛二踹下炕，让他去外屋的厨房内仔细搜索，查看是否是有鸡鸭跑进来瞎闹腾？

&esp;&esp;牛二壮着胆子，举着闪烁豆粒光亮的煤油灯，开始在外屋内搜索起来。

&esp;&esp;阴冷潮湿的外屋散发着恶心猪食和稻草发霉的味道，阵阵阴风好似死孩子冰凉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着牛二的后颈。牛二他从来没想过自家的外屋竟然这样阴暗恐怖，令他有想要立刻冲回温暖内屋炕上的欲望。

&esp;&esp;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自己不找到那只搅扰他们休息的鸡鸭或是老鼠，泼辣的红杏是绝对不会让他回屋上炕的。而牛二心里也十分的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对生活将近三十年的外屋忽然感到畏惧，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感觉脊背发凉，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

&esp;&esp;房间内传来红杏的催促声，寂静夜晚忽然响起的声音，即使出自熟悉的枕边人，牛二还是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手上的煤油灯不小心被自己粗重的呼吸给吹灭了。

&esp;&esp;牛二终于忍不住要转身回屋，结果内屋房门口由窗户透过来的光亮处，竟然有一双红色鸳鸯绣鞋，吓得他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

&esp;&esp;牛二迎娶红杏那天，他害怕弄错新娘，一直观察红杏和雪花脚上穿着的绣鞋进行分辩。他清楚的记得，红杏当时脚上穿的喜鞋绣着双喜荷花，而雪花脚上的那双红色喜鞋，绣的是鸳鸯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