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的年莹喜抱着双臂无语的翻了下白眼,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芊芊有些发凉的面颊,谨慎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别疼了,你再喊下去,我都要跟着一起疼了。”
“小,小姐!”听清楚声音的芊芊豁的睁开了眼睛,惊喜之中难免带出了余惊之后的泪光,“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呼出来的气息也逐渐的加速了起来。
年莹喜看着眼前这个才刚十五六的小丫头,心里莫名的一酸,伸手拢了拢她凌乱的衣衫,声音也柔和了起来,“芊芊,今晚辛苦你了。”
在这个保守的时代,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是何其的重要,这丫头能用自己的肌肤来引诱暗卫,年莹喜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是在尽力了。
“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不是说好要共担当的么?”芊芊也感觉出来了她的感动,不想拖延她脚步赶紧从肚子里掏出已经捂热的夜行衣,塞进了她的手里,“这衣裳已经暖和了,小姐快换上,然后速去速回。”
握着手中衣衫之中透出的温暖,年莹喜宠溺的摸了摸芊芊的发顶,起身背对着芊芊穿起了夜行衣,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所感动,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一个小丫头紧密相连,也许这就是命吧,总是让人对未来无法估算也不可估量。
换好了夜行衣,年莹喜将换下来的衣衫扔给了芊芊,“将衣服放好你就回去睡吧,记得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先忍着,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小姐,你也要小心些才是。”芊芊捧着衣衫,眼里满满的担忧,“大概的地形我已经给您画出来放在夜行衣的夹层之中了。”
年莹喜点了点头,抬眼瞧了瞧天上月亮的位置,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抬步跃上了树梢,消失在了辰苑之中。
冷不丁空荡下来的院子,让芊芊有些不太适应,抖着肩膀一边叠着衣衫一边将它们放在了屋子的窗户底下,见那些衣衫不整齐又再次伸手铺平,直到那些衣衫与窗户下面的缝隙纹丝合缝,她这才满意的转身的离开了辰苑,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朝着那窗户里面望去一眼,其实她并不是不疼不想了,而是她终于学会了摆正自己的位置,终于认清了谁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
寂静的街道上,年莹喜独自一人隐藏在黑暗之中不停的穿梭着,她清瘦且灵敏的身影在街道的各个角落之中忽闪忽现,灵活的就连月色也无法将她全部捕捉。
终于走到了一处三岔口处,年莹喜翻身攀登上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上,就着明亮的月光掏出了怀里的一张宣纸展开仔细的查看,确定了方向之后才将那张纸撕碎,朝着身下把那些碎纸扔了下去。
一阵轻风从街道的这头吹向街道的那头,提着梗的打更人慢悠悠的从一个拐角处晃着身子走了出来。
迎着微风,他只感觉有什么白色像是雪花一样的东西朝着自己扑面而来,他诧异的停下脚步顺着这些白色飞飘的碎片源头抬起了眼眸。
皎洁的月色下,一抹黑色修长的人影迎着风向矗立而站,她长长的黑色秀发被轻风挽起一个弧度,小巧的脸庞在月色的映照下是那样的晶莹剔透,甚至是连眼睑上垂下来的根根睫毛都清晰可辨。
站在街道上的打更人不免看的呆愣住了神情,惊讶的同时呼声喊出,“又,又是一位神仙,不,是侠盗!”
第一百零八章 是帮我帮我还是帮我
宣国,平湖王府。
陷入在黑暗之中的府邸透露出属于黑夜的安静。
放眼望去,硕大的府邸之中唯有一间院子还闪烁着淡淡的橘色烛火,毫不起眼的微弱烛火在整片的黑暗之下凸显的明亮柔和,像是隐藏在深井之中的一只萤火虫,在夜色之中煜煜而柔亮。
屋内,一盏烛灯在圆桌之上慢慢燃烧,烛台的正对面,垂目凝神的宣月淮正在专心的轻弹着手下的五弦古琴,他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根根手指,在古琴的五弦之间似祥云流水般的勾弹自如,随在他的动作之中,是琴声自然流淌出来的天籁之音。
这声音时而缓歇婉转,时而激烈昂扬,纠结在一起时不时的相互碰触,在空气之中撞见出无形的火花。
就好像此刻正在弹琴的宣月淮的内心一样,充满着一种矛盾的纠缠,这种缠绕在心里的感觉让他说不出道不明,唯能用这琴声加以表达发泄。
他垂目映照着五弦琴的瞳孔之中,逐渐凝结出了一个浅淡的人影,这人影有着窈窕的腰身,闭月沉醉的面庞,天资卓越的气场,和……总是挂着狡黠算计微笑的唇角。
他不知道这个人影是什么时候悄悄溜进到他的心房的,可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怎么抹也抹不掉了。
‘呼’的一阵风声,顺着敞开的雕文木窗刮进了屋子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烛灯光照下映照在了洁白的墙面之上,还没等弹琴的宣月淮抬起头来,便听得自己的对面传来了一道带着清晰气味的话语,“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想不到这世间竟然真有如此美妙惬意的琴声啊。”
食指上的动作愕然而听,辗转反侧的琴声也随之哑然而止,宣月淮不可置信的听着声音抬起了眼眸,瞳孔之中的那个狡黠的笑容,逐渐清晰明乐了起来,与面前的人儿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