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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2页)

对他过去的岁月是该肯定还是该否定?是该追悔还是值得眷恋?仇道民停下了笔,他有太多的顾忌,他不是站在时代的波涛上头,而是落在波谷底下。近一年多以来,因为上级对知识分子学习、改造、整肃的运动有了松弛,周围的政治气氛出现了缓和,他那被追逐的灵魂得到了一时的喘息而渐归平静。回忆学生时代,仇道民曾以“天龙”为笔名写过一些呐喊“*”“自由”的散文诗,投身革命后,又写过一些讴歌革命的民歌体新诗,他的才能曾让人称赞,但诗歌被革命视为奴仆,诗不敢言志,能公开的东西,没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心声,透露心迹的东西,又可能招惹麻烦和祸端。他后来倒了运,诗的灵感也遭窒息死亡了。记得有一次,一位老同志来信索句,并说还记得他那嵌入“天龙”二字的对偶句:“天起风云当为我,龙翻海浪岂随人!”友人对他当年那种壮志豪情的夸赞,把仇道民吓懵了,赶忙回信说:“那是狂妄!我现在早已笔墨干枯,写信常是颠三倒四,哪里还有什么诗作?天龙已成地龙,请仁兄千万不要再提此类事情了。”

心悸如此,焉能有诗?然而,生命不息,人的感情总会寻求表现。仇道民的生活热情并末完全熄灭,现在他在想,就算我是地龙吧,地龙者,蚯蚓也,蚯蚓虽无气势可谈,总还不失为一条生命吧,能说它的默默耕耘不是一种奉献?于是,仇道民找到了他所处的位置,把自己经历过磨难和辛酸的过去视为对革命事业所作的必要牺牲,并为它换取到了今天的革命胜利而*。对人生作如此认识,他终于把诗写下来了:

啊,让过去的岁月,

都化进这冰雪皑皑:

掩埋了污浊,

留下一片洁白,

这才见了到圣洁的光彩;

一统了江山,

眼前无限宽阔,

这才算得上英雄的气概!

愿严寒长逝,

天空不复阴霾,

那才使蛰伏的生命醒来;

愿东风送暖,

春潮回归四海,

那才会有花径通向天外。

啊,让未来的岁月,

都在阳光下铺开!

仇道民这首诗借雪景表达出对革命的礼赞和对未来的向往,这大概无可指责吧,然而,他错了。他以地龙自喻,难说没有委屈之情,诗中使用的“阴霾”、“蛰伏”一类的字眼也似有影射之意,尽管仇道民对革命的真诚未改,但他不能理解:今朝已经占有了“红装素裹”的*人物,早被奉为亿万人顶礼跪拜的偶像,他容不得再有别人来自由吟诵。那神化了的权威随时都可以给人酿造出意料不到的灾难来。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群学生。仇老师高兴地招呼大家:“好,好,坐吧,都请坐!”

彭石贤首先看到了书案上的诗稿:“《咏雪》,仇老师,这诗是你写的?”

仇道民给学生斟了茶,他见彭石贤在阅读他的诗稿,便说:“那是刚才随兴写下来的──你们看,今天这雪景多美,简直是幅神奇的图画──可我那算不上诗。”

彭石贤看过诗,又传给了身边的同学,大家要求说:“我们请仇老师给我们朗诵朗诵吧!”

“朗诵?”仇老师今天的情绪格外开朗,并不像以往那样忙不迭地回避推却,“写诗,朗诵诗,那是我早年投奔革命时的事,现在荒疏得太久了──你们喜欢诗歌么?”

“当然喜欢,”同学们同声说,“就请仇老师朗诵吧!”

“这种事多年没靠近过了,就怕弄不好呢。”仇道民拿过诗稿,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一试,他走到窗前,蕴蓄了气势,清清嗓门,像当年在部队文工团,面对着满堂肃穆的听众表演一样,拉开他稍带沙哑却仍不失浑厚的嗓音朗诵起来。

仇道民毕竟富有舞台经验,而且,在诗歌方面的修养也不浅。朗诵把学生们带入了一个清新明朗的境界。当他停下来时,学生们情不自禁的报以掌声:“好,再朗诵一首吧!”

仇老师说他这些年一直没写过诗了,这是偶尔为之。当学生们知道他以前当过文工团团长,还公开发表过不少诗歌时,无论如何非让他再朗诵一首不可,仇道民见推不掉,说不过,就答应下来:“好吧,我给你们朗诵一首真正了不起的诗篇,只恐怕你们一时还不容易领略到诗人的博大襟怀。”

接着,仇道民背诵了那首叫《沁园春.雪》的诗词。听众虽然是高中学生,但并不能完全听懂诗句的含义,只是从老师激动的情绪中得到某些感染,凭诗词的音韵节律获得美感,同学们再一次鼓掌叫好。

“你们说这首词好在哪里?”仇道民尚有兴趣启发学生。

有人爽快地说:“好听,有气魄!”有人老实地答:“不懂,老师说说吧。”

“我看这一首还不如你写的那首。”彭石贤还在翻看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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