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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面前的这个银发苍苍的老祖母。她给了我渴望许久的亲情与来自亲人的关爱和呵护,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苦无依。
来到这个时代,这个空间,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思索一个问题:“林若兮,如果真的有一个机会让你回到你自己的时代和空间,你会如何选择?”
每每思及此事,往往辗转反侧,终夜不眠也不得其果,可是如今,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有了答案:我要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宝玉,在宝玉的眼中,我是他青春最美的理想和爱情。在他的眼中,我是诗是画也是歌。我如同一个江南的最美丽的传说,让他在今世沉沦。当真正的林妹妹死去了之后,他的心成灰,魂化蝶。
紫鹃,我最最忠实的朋友和伙伴,她让我了解到有一种友情也可以做到不离不弃,完全不逊色于轰轰烈烈的爱情。她的善良和忠诚让我的心永远感觉到温暖和踏实。有了她的陪伴,这一生都不会有孤单。
还有林忠父子和林停为我创造的那个家,那个我还未见但一定清丽如画的庄园,这一切的一切,又怎能让我割舍?
我抬起头,对贾母灿然一笑,这一笑初晨花初绽,尚带着晶莹的露珠。我用低而坚定的声音道:“外祖母,我不觉得委屈,真的不觉得。你放心,我会做得很好。你的玉儿永有不会教你失望。”
回到潇湘馆,雪雁迎了上来,噘了嘴道:“姑娘为何不带我去呢?单叫紫鹃姐姐去。”
我笑道:“紫鹃呢?”
雪雁道:“她说她要去送晴雯,蕙香和藕官她们去。方才林嫂子也来了,坐了一会子,和紫鹃姐姐说了一会子话也走了。”
我听她如此说,就知藕官三人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心中也就一宽。
我因笑对雪雁道:“若要你回苏州,你去不去?”
雪雁道:“罢哟,我回去做什么?父母兄弟都没有了。我还是只在姑娘身边儿伺候姑娘罢了。”
我看到她今日的头发梳得精致,更与往日不同,鬓边一朵小小珠花,中间那枚珍珠竟有手指肚大小,十分名贵,不禁诧异。问道:“今儿你倒打扮得漂亮,这珠花儿也别致。”
雪雁大喜道:“姑娘也是这么说?才园子里的姐妹们也是这么说呢?”
说话间,紫鹃已经回来,听到我和雪雁的对话,遂围着雪雁转了一圈儿,问道:“今儿是谁给你梳的头?我们这里没人会梳这个头的?这个珠花儿也不是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我都知道的。”
雪雁闻听得意洋洋道:“是莺儿姐姐给我梳的头呢。这珠花也是她送了给我的。”
紫鹃听了,立时涨红了脸,我忙向她摆手致意。笑对雪雁道:“都说莺儿手巧,如今看果然不错。既是她送你的,你好生收着罢,只别掉了,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番心意。”
打发雪雁出去之后,我对紫鹃道:“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有多少大事要做的?只是往后留心些,我们的事情万不要让雪雁知道就是了。雪雁向来是个没心计的,几句好话就什么都说了的。”
紫鹃笑道:“姑娘放心,我们这里的事,也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罢了。再就是姑娘的奶娘王嬷嬷也知道一点儿。不过想来她知道了也是不妨的。”
我点头道:“这屋子里,也就是和你们说上两句话,不用猜谜儿似的罢了。”
我又问:“你看晴雯怎么样?宝玉又如何?”
紫鹃叹道:“晴雯病成那样,还是叫人拖出去了。可怜平日里最是要强的一个人,如今竟落到了这般模样!宝玉却成了傻子一样的了,只知道眼巴巴看着晴雯被带走,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皱了眉头,问道:“袭人什么样子?”
紫鹃冷笑道:“最会作戏是袭人了,竟比芳官藕官她们唱得更好些呢!假惺惺滴了些泪,又送了些东西给晴雯。宝玉不知道,还以为她好心呢。真真的假善人真小人。”
我叹道:“只怕晴雯再也活不成了。只是,她死得太不值得。”
果然在我就在离府的那天早上,宝玉来送我时,红着眼圈道:“今儿茗烟来告诉我说,晴雯昨儿夜里死了。死的时候,口里还直叫着我的名字呢。竟是我害了她了!”
说着已是滴下泪来,又道:“她去的时候,就已经病得厉害了,她自幼在我们这里娇生惯养,何曾受过一日委屈?他这一回去,只有一个整日醉酒的哥哥和一个不理她的嫂子。就如同一盆才抽了嫩箭的兰花送到猪窝里一般!这还能好得了?再者,今年春天,我院里的好好的一株海棠,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道这必是恶兆,谁知竟应验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