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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诸万姓而已。文章一科,后当别为孤宗,不为他物所统。又当摈儒者于门外,俾不得复煽祸言,因缘为害。而民声所寄,得尽其情,既所以启新机,亦既以存古化。”正是《摩罗诗力说》所谓“撄人心”者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周作人传  第二章  一九○六(7)

《摩罗诗力说》云“求新声于异邦”,《哀弦篇》则谓“介异邦新声”,所介绍者亦有重合,如波兰诗人密克威支(Adam Mickiewicz)131、斯洛伐支奇(Juliusz Slowacki)132、克剌莘斯奇(Zygmunt Krasiński)133等,彼此都曾讲到。《哀弦篇》后出,述及密、斯二氏生平,径曰参看《摩罗诗力说》;个别处则予以订正,如《摩罗诗力说》讲密克威支等“本裴伦”,《哀弦篇》则说:“波阑当时文章,虽受裴伦感化,顾所咏人物性情,迥不相合。”指出波兰诗人并不如裴伦(George Gordon Byron)134般“轻其国人”、“以咎责国人”。更为重要的是,《摩罗诗力说》与《哀弦篇》虽然宗旨相去不远,却是兄弟二人分别本诸一己性情,对于世界文学有选择性的接受。哥哥激越,标榜“摩罗”;弟弟沉郁,强调“悲哀”。如果套用现成的文学观念,可以说其一侧重浪漫主义,其一侧重现实主义。《哀弦篇》“兹所言者,首波阑,次乌克剌因,驸以斯拉夫小国,次犹太终焉”,都属于所谓“弱小民族文学”;归结为:“如上所述,列国文人,行事不同,而文情如一,莫不有哀声逸响,迸发其间,故其国虽亦有黯淡之色,而尚无灰死之象焉。若在吾国,则何有矣。……今于此篇,少集他国文华,进之吾土,岂曰有补,特希知海外犹有哀弦,不如华土之寂漠耳。”似乎更足以概括继乎其后出版的《域外小说集》一书。对于周作人来说,《哀弦篇》上承《孤儿记》,下启二十至四十年代诸作;在其人道主义思想发展过程中,是不可忽略的重要环节。

周作人说:“《新生》式的论文,既然得在《河南》上边得到发表的机会,还有翻译这一部分,不久也就以别一种形式发表,这就是《域外小说集》了。”135起手翻译应该稍早,其中周作人所译斯谛普虐克作《一文钱》,一九〇八年六月在《民报》第二十一期发表。着手编辑出版,则在搬进波之十九号以后,乃是得到后来的一位住客的资助:“蒋抑卮是杭州的银行家,大概是浙江兴业银行的理事吧,他本与许季茀相识,一九〇八年他往东京割治耳病,先到本乡许处寄居,鲁迅原住在那里,所以认识了。他虽是银行家,却颇有见识,旧学也很好,因此很谈得来,他知道鲁迅有介绍外国小说的意思,愿意帮忙,垫付印刷费,卖了后再行还他。这结果便是那两册有名的《域外小说集》,第一册一千本,垫了一百元,第二册减少只印了五百本,又借了五十元,假如没有这垫款,那小说集是不会得出世的。”136——附带说一句,蒋抑卮关于周作人的印象是:“这人甚是高傲,像是一只鹤似的。”对此周氏说:“这似乎未必十分正确,我只是不善应酬,比较沉默,但在形迹上便似乎是高傲,这本来是我所最为不敢的。”137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周作人传  第二章  一九○六(8)

中国现代文学实发轫于周氏兄弟未获成功的《新生》,——如果说“甲编”《河南》所载理论是以鲁迅为主,那么“乙编”《域外小说集》所收翻译就以周作人为主。《域外小说集》署“会稽周氏兄弟纂译”,周树人发行,上海广昌隆绸庄寄售。第一册于一九〇九年三月出版,收小说七篇,其中周作人译五篇;第二册于同年七月出版,收小说九篇,周作人译八篇,余为鲁迅所译。二人分别据英、德文翻译或转译。鲁迅为《域外小说集》所撰序言有云:“异域文术新宗,自此始入华土。”与《摩罗诗力说》、《哀弦篇》所说正相一致。他们原本有个庞大规划,即如该书“略例”所说:“集中所录,以近世小品为多,后当渐及十九世纪以前名作。又以近世文潮,北欧最盛,故采译自有偏至。惟累卷既多,则以次及南欧暨泰东诸邦,使符域外一言之实。”惟仅出两册即告中止,未及完成138。鲁迅说,当时“注重的倒是在绍介,在翻译,而尤其注重于短篇,特别是被压迫的民族中的作者的作品。因为那时正盛行着排满论,有些青年,都引那叫喊和反抗的作者为同调的”139。从已出版的两册来看,这一愿望只是部分得以实现。“弱小民族文学”本来是个内容概念,以后他们倡导的“人道主义文学”实即孕育于此;但是当时因为材料有限,遴选不易,也就退而成为一种地域概念。即便如此,《域外小说集》所收亦不尽是“弱小民族文学”,“叫喊和反抗”者尤其不多,——虽然这不应从社会层面,而应从精神层面去理解。相比之下,倒更接近《哀弦篇》说的“哀声逸响,迸发其间”,周作人所译波兰作家显克微支(Henryk Sienkiewicz)140的《乐人扬珂》、《灯台守》和《天使》,可以作为代表。

《域外小说集》以译者的审美趣味决定一切,全然不求取悦于人,这在周氏兄弟的翻译生涯中,乃至在整个中国翻译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即如该书序言所说:“《域外小说集》为书,词致朴讷,不足方近世名人译本。特收录至审慎,迻译亦期弗失文情。”从此二人彻底走出林纾的阴影,拥有自己的翻译理念和翻译风格,而这涉及对原著的选择、译法和文体诸方面。与他们为《河南》杂志所写文章一样,《域外小说集》也体现了“文字上的复古”,较之周作人此前几种译著,读来艰涩得多。蔡元培曾评价说:“周君所译之《域外小说》,则文笔之古奥,非浅学者所能解。”141以后译者自己对此有所反思,认为是不成功的尝试142。而“收录至审慎”和“迻译亦期弗失文情”两点,则为他们所坚持始终,所谓“直译”,即由后一方面发展而来。“尤其注重于短篇”,也是别具一格的眼光。虽然,“《域外小说集》初出的时候,见过的人,往往摇头说,‘以为他才开头,却已完了!’那时短篇小说还很少,读书人看惯了一二百回的章回体,所以短篇便等于无物”143。以后周氏兄弟继续此种“注重”,无论翻译,还是创作,都对短篇小说这一形式情有独钟。要论《域外小说集》的贡献,侧重“弱小民族文学”是其一,倡导短篇小说是其二。十年以后,这两方面都蔚为大观,发端正在最初两册薄薄小书。尽管当时曲高和寡,销路惨淡,落得半途而废。不过当年五月一日,东京《日本及日本人》杂志上倒有一则关于“住在本乡的周某,年仅二十五六岁的中国人兄弟俩”翻译出版《域外小说集》的报道,这是周氏兄弟首次为外间所公开评论。 。 想看书来

周作人传  第二章  一九○六(9)

周作人还据寇丁(Jeremiah Curtin)144的英文本转译了显克微支一八七七年发表的中篇小说《炭画》(Szkice weglem)145。译稿曾经鲁迅修改誊正。周作人的文学批评观,受到勃阑兑思(Georg Brandes)146很大影响。《摩罗诗力说》和《哀弦篇》极力表彰波兰文学,正是当时读到勃氏所著《波兰印象记》的缘故。周作人说:“波兰小说家中我最喜显克微支,这也是《印象记》的影响。其时显克微支的历史小说《你往何处去》及《火与剑》三部作正风靡一时,勃阑兑思却说他的短篇更好,举出《炭画》为代表作,其次有《天使》与《灯台守》。我很高兴能够把这三篇与《乐人扬珂》以及《酋长》都翻译成中文,只可惜还有一篇《得胜的巴耳忒克》没有译出。”147比起《域外小说集》中某些篇章,《炭画》似乎更合乎“弱小民族文学”的本义,尤其体现了《哀弦篇》所说的“悲哀”。与他当年“半偷半做”的《孤儿记》相仿,《炭画》写的也是弱者的悲惨命运,似乎仍然体现周氏对此的特殊关注;不过《炭画》堪称杰作,写法从容多了。正如周作人所云:“显克微支作短篇,种类不一,叙事言情,无不佳妙,写民间疾苦诸篇尤胜。事多惨苦,而文特奇诡,能出以轻妙诙谐之笔,弥足增其悲痛,视戈戈尔笑中之泪殆有过之,《炭画》即其代表矣。”148以后他说:“这是我的译文里的最中意的一篇,因为原文实在太厉害了。”149该译作当时未获出版。五年后投寄商务印书馆《小说月报》,回信有云:“行文生涩,读之如对古书,颇不通俗,殊为憾事。”的确道着《域外小说集》、《炭画》和继乎其后的《黄蔷薇》难为读者接受的原由。鲁迅后来也说《炭画》译文“生硬”150。一九一四年四月,《炭画》才由上海文明书局印行,乃是周作人用本名出版的第一本书,只是“三十元的板税却一个大都不见”151。

民报社听讲,旨在“文字上的复古”;嗣后周作人学习古希腊文152,也是出于同一目的。“那时日本学校里还没有希腊文这一科目,帝国大学文科有开培耳在教哲学,似乎设有此课,但那最高学府,不是我们所进得去的,于是种种打算,只能进了筑地的立教大学,这是美国的教会学校,校长是姓忒喀(Tucker),教本用的是怀德的《初步希腊文》,后来继续下去的,是克什诺芬(Xenophon)的《进军记》(Anabasis)。但是我并不重视那正统古文,却有时候还进到与立教大学有关系的‘三一学院’去听希腊文的‘福音书’讲义,这乃是那时代的希腊白话文,是一般‘引车卖浆’之徒所用的语言,所以耶稣的弟子那班犹太人也都懂得,能够用以著书。我这样做,并不是不知道古希腊学术的重要,不想去看那些学者们的著作,实在我是抱有另外一种野心的。正如严幾道努力把赫胥黎弄成周秦诸子,(虽然章太炎先生说他‘载飞载鸣’的不脱时文调子,)林琴南把司各得做得像司马迁一样,我也想把《新约》或至少是四福音书译成佛经似的古雅的。我在南京学堂里时候,听过比我高两班的同学胡朝梁——这是他的原名,后来成为诗人,称作胡诗庐了——的议论,强调《圣书》的文学性,说学英文的人不可不读。这在一六一一年英王钦定的译本是不错的,但是我读汉文译的《圣书》,白话本是不必说了,便是用古文写的,也总是觉得不够古奥,不能与佛教相比。佛经本来读得很不多,但那时已经读到《楞严经》和《菩萨投身饲饿虎经》,觉得这中间实在很有一段距离,我的野心便是来弥补这个缺恨。”153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周作人传  第二章  一九○六(10)

这一计划后来被周作人放弃,因为据他说,“等得我学了几年,回到本国来之后,复古思想慢慢的改变了,后来翻看《圣书》,觉得那官话和合译本就已经十分好了,用不着再来改译”154。不过掌握古希腊文,却别具重要意义。西方文明构成周作人的思想背景之一,而他对西方文明的理解,乃是直溯其源头古希腊,并非“只根据英美一两国现状而立论”155;进而更揭示“希腊文明与中国文明比较接近”,“于人生最适用,他的地位在各种文明中比较适中”156,这与能够直接阅读原典不无关系。他也曾利用这一能力,译介了包括欧里庇得斯(Euripides)、阿里斯托法涅斯(Aristophanēs)157、谛阿克列多思(Theokritos)158、海罗达思(Hērōdas)159和路吉阿诺斯(Loukianos)160等古希腊作家的大量文学作品。一九〇九年春夏之间,周作人还曾与章太炎一道学习梵文,但仅听两课,就停止了。只是章太炎为此来信,将周作人的号“起孟”——此乃周作人仿效鲁迅的号“弧孟”为自己所起——写作“启明”,以后被他采用为“字”161,并衍生出“岂明”等名号,算是留下一点纪念。及至晚年不得以本名发表作品,出书多署“周启明”。

一九〇九年三月十八日,周作人娶羽太信子为妻。信子时年二十,本为“伍舍”的女佣;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前一年的四月八日。这一婚姻无疑加强了周作人与日本之间的关系162,但未必能左右他在该关系中的某些抉择。一九〇九年八月,鲁迅回国。据他说:“因为我底母亲和几个别的人很希望我有经济上的帮助,我便回到中国来。”163新婚不久的弟弟、弟媳当在其列。这时适逢《域外小说集》以失败告终,兄弟二人的合作也就告一段落。

周作人比鲁迅晚两年离开日本,对于日本的理解,就与兄长有些分别。讲到他和日本的关系,这段时间实属关键。鲁迅走后,周作人重新学习日文。“不过所学的不再是书本上的日本文,而是在实社会上流动着的语言罢了,论理最好是来读现代的小说和戏剧,但这范围很大,不晓得从哪里下手好,所以决心只挑诙谐的来看。这在文学上便是那‘狂言’和‘滑稽本’,韵文方面便是川柳这一种短诗,…… 狂言是室町时代的文学,属于中古时期,去今大约有四百年了,川柳与滑稽本虽然是近世的江户时代,但计算起来也已是二百年前左右的东西,落语的起源也约略在这时候,所以这些参考的资料,大半是在书里,这就引我到杂览里边去了。川柳在现在还有人做着,落语则在杂耍场里每天演着,与讲谈音曲同样的受人欢迎,现代社会的人情风俗更是它的很好资料,闲来到‘寄席’去听落语,便是我的一种娱乐,也可以说学校的代用,因为这给予我语言风俗的帮助是很大的。” 164周氏视川柳为风俗诗,对可以称为风俗画的浮世绘也很喜欢,但于前者“有时或者还感到淡淡的哀愁”,于后者则强调“这里边常有一抹暗影”,“常引起怅然之感”165,所关注的是日本民族独特的人生体验与审美体验。多年以后,他还提到自己“从日本的川柳,特别是《末摘花》四编,得到极大的影响”166。当时他开始搜求柳田国男等人的乡土研究著作,也是“着手于国民感情生活” 167,特别是宗教方面,以期真正了解日本的事情。一九一〇年十二月,周氏夫妇迁居麻布森元町,更加接近日本普通人的生活:“这好像是火车里三等的乘客,都无什么间隔,看见就打招呼,也随便的谈话。……有些市井间的琐闻俗事,也就混了进来。”168以后周作人说,其“杂学”“大抵从西洋来的属于知的方面,从日本来的属于情的方面为多”169;只有通过后来这番阅读与际遇,才得以深入到“情”的层面去理解日本文化,进而转化为自己的文化构成,——这里他更将“狂言”、“滑稽本”与川柳等作为对比的一方:“中国在文学与生活上都缺少滑稽分子,不是健康的征候,或者这是伪道学所种下的病根欤。”170周作人因此对于日本文学有着特别的兴趣点,晚年所译《狂言选》、《浮世澡堂》和《浮世理发馆》等,即为这方面的重要成果。

周作人传  第二章  一九○六(11)

周作人曾对长谷川如是闲“要了解日本,不能只译文学,要译也须译明治作家之作,因他们所表现的还有日本精神,近人之作则只是个人趣味而已”的意见表示赞同171。这与周氏个人经历密切相关,因为作为读者,他正是日本明治文学的见证人:“我们在明治四十年前后留学东京的人,对于明治时代文学大抵特别感到一种亲近与怀念。这有种种方面,但是最重要的也就只是这文坛的几位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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