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忙答道:“我曾有一晚,外出散心,却险些走不回来,亏了我一向记性极佳,才勉强走回。后来我仔细回忆,这科菲族石屋虽看似星星点点四散凌乱,却似乎,乱中有序。”
阿九细细回忆今日所经之处,确实,石屋乍看毫无规则,散乱不堪,却在散乱间,又有一些章法在里面。
但白日她一路行来,只注意族中民生艰难,倒未曾细看,听得萧行如此一说,明日她倒要细察一番。
她见此时天色已晚,便令萧行回去歇息,自己也回到那石屋里,调息养身。
第二日晨曦微现,她便起来,到得外面,竟见不但萧行费增等人皆已起身晨练,就连科菲族众都已起来,正在晨间练习武艺!
费增见她出来,忙过来问候。
阿九便顺便问起:“这科菲族每日吃都吃不饱,于这武艺之上,倒是极为勤快?”
费增笑答:“部众大人,我也有些奇怪,刚才已经问过了,却原来,这也是他们科菲族的族规,说是有科菲一日,便一日不可懈怠武艺.”
阿九劾首,如此也好,此处正是三国交界之处,若遇到什么战事,科菲族人会些武艺,也是好的。
两人正在这里说笑,忽听到不远处有争吵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哄笑声。
费增和阿九两人面面相觑,萧行也停下练剑。
阿九道:“你们二人跟了我来,一起去看看吧。”说着,便向那争吵处走去。
萧行和费增连忙跟上。
走到近处,却发现,是一个壮年男子正和一男孩对峙。
那壮年男子虽也削瘦不堪,却人高马大,正凶狠地盯着那男孩。
而那男孩,竟是昨日来时,阿九路上曾见过的那个。
男孩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皮包骨头般的瘦,只剩下一对眼睛精亮。
此时那男孩正怒目对着那壮年人,人小志气大,在那高高壮壮的男子面前毫无示弱。
身后费增忙上前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费增掌管下弦月多年,问话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势,很快便有一青年上前恭敬答道:“呼科和左儿非在为了肉干吵架。”
费增皱眉问道:“谁是呼科,谁是左儿非,又为何为了肉干吵架?”
那青年忙指了壮年男子说:“他便是呼科——” 又指了那男孩:“这就是左儿非”
说完冲了那两人喊道:“护科,左儿非,你们两个,莫要再吵闹了,这是从二十四天来的大人,你们快过来讲清原委!”
原来这青年消息竟如此灵通,他们昨日个晚时才来,这青年已知他们身份。
阿九不禁细看了那青年几眼,削瘦,面上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倒是一个机灵人。
这时护科和左儿非听得这几人是来自二十四天的大人,忙转首一看,见是昨日个见过的那两个衣着整齐男女,想来不会有假,心下有些怯了,便赶紧过来诉说原委。
阿九听得他们一番诉说,这才知道,原来这左儿非家的肉干不小心掉到护科石屋边,石屋便拾起当做自己的,被左儿非发现,两人争夺不下,这才差点打起来。
听得这番话,阿九都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
人穷志气短,为了口吃的,真是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看来整顿这科菲族的第一要务,便是解决这温饱问题。
费增听得他们这一番交待,却是面容一肃,毫无表情地问道:“护科,你堂堂男子汉,为了一点吃食,竟要欺负这样一个小孩子吗?”
费增这样的人,面容一沉间,严厉和杀气并在,又哪里是那护科见过的,当下便有几分慌了,但仍自辩解道 :“那又怎么啦,平时大家抢口粮的时候都有,我这又算些什么呢!”
费增闻言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那护科。
护科慢慢感到一股无形压力压向自己,不禁额角冒汗,嗫嗫喏喏道:“那,那,那我以后,再也不抢人口粮便是。”
费增转首看着阿九,恭敬问道:“部众大人,你看今日的事怎么处置?”
那些族人先时被费增那冷冷的无形之威震慑,都不敢多言。
此时见费增对了他身后那蓝衣女子恭恭敬敬,不禁个个猜测,这女子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