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沉默下来,久久才重新开口。
“东西呢。”
“藏好了,除了我,其他人寻不到。若不然,先生便搜几遍屋子,说不得能找出来。”
白袍青年面露苦笑,将背上的剑,慢慢搁在了一边。
“许久了,没见过像你这般的人。”
“我叫袁四桥,江湖上略有薄名。”
陈景还在搜刮脑海,旁边的刑小九,已经面色大惊。
“八山六水四桥……清风舵,袁总舵主?”
“正是。”
刑小九颤了颤身子,但终归咬着牙,站在了陈景身后。
袁四桥抬起头,静静看着陈景。
“给盒子之前,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一直呆在塘村,终归要坐吃山空的。”
袁四桥想了想,“你问吧。”
“平安镇里的江湖人,都听你的?”
“你一早猜出来了。”
“为何要入镇子,与官军厮杀?又或者说,是想保护谁?”
袁四桥并没有立即开口,转过了头,看着院子外的夕阳。
“清风舵,创于一百四十年前,在当时,是为了杀尽天下贪官,还人间清风朗朗。辗转百多年,很多人终于发现,贪官是杀之不尽,枯草又生。后来,我认识了大先生,他告诉我,最有效的法子,应当是革除弊政,百废维兴,以新治之法,让整个王朝更换腐朽的血液。”
“所以,你才要保护大先生入京面圣。”
“新帝支持变法,以身作则,曾和大先生,闭宫半月不出,研商变法的各项事宜。此乃大势所趋,那些阻挠变法的腐朽世家,无非是负隅顽抗,护着家族利益罢了。”
“大先生是谁?”
袁四桥抬头,看了看陈景,露出笑容来。
“以你这般的手段,迟早也会知晓,告诉你也无妨。”
“大先生是朝堂副相,曾经的太子师,大兴十三年的状元郎。如今,统管各项变法改革的事宜。先前去江南,是为了监察与改革南面的边军。”
大兴年号,是大冉先帝的,如今新帝登基,已经换成了励武年号。
“朝堂正相呢?”
“谁知道。听说还卧榻在床,半年没出门了。”袁四桥的声音里,分明带着某种情绪。
“我袁四桥穷其一生,都从未见过,像大先生那样的人。按理来说,他原本有更好的选择。当朝公主为了他,不惜抛头露面,恳请先帝下令,招为驸马。”
“在那时候,大先生是才绝千古的状元郎,西珠公主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识礼贤惠,善美天下。两人情意浓厚,在曾经更是有了白首之约。当所有人都以为,才子佳人成为千古美谈之时……大先生却拒婚了。为此,还被先帝革除了官职。直到新帝登基,他才有了机会,重新入朝。”
“你说说,大先生为何要拒婚?”袁四桥抬起了头。
陈景沉默闭目,想了想,一字一顿地开口。
“大冉有死律,若做了驸马,便不可以参政。”
“你瞧着这天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人。”
袁四桥笑起来,笑得声音里,有了丝丝的悲呛。
他捧起茶碗,脸色认认真真。
“敬大先生。”
“敬大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