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哦了一声,觉得这又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线索。
陈县令听得云里雾里,末了插口道:“难道说田老爷没死?他当真是回来报仇的?”
“未必!”九妹想了想对陈县令说,“陈大人,您可否让几个衙役去后院的池子里淘一淘,看是否会发现什么东西?”
“你是说后院的池子?”陈县令瞧了九妹一眼,觉得她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九妹一脸郑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吩咐几个衙役去后院淘池子。
此时,天已蒙蒙亮了,九妹他们辛苦了一夜,自去补觉。
九妹这一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赶在午饭前醒来。
这日是个大晴天,阳光灿烂,连田府里的晦气都好像被一扫而空。
她收拾了一下,刚踏出门,就瞧见一个中年妇人端着一个食盒往田小姐卧房去。九妹心念一动,问他去做什么。
那仆妇说给小姐送安神的药汤去。九妹打开盖子瞧了瞧,见没什么异样,笑道:“昨夜这一闹,你家小姐可大好了?翠珠姑娘没事了吧?”
那仆妇笑回说:“多谢姑娘挂怀。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已经没事了。只是翠珠姑娘还不大好,夫人已请大夫来瞧过了,说是伤的不重,修养一段就好了。”
九妹道:“你家夫人真不错,对下人也这般体恤。”
仆妇道:“谁说不是呢。夫人虽平日里待下严厉,但也从未亏待过咱们。这次翠珠那丫头救了小姐,夫人感激的跟什么似的,直拉着她的手道谢,说要不是多亏有她,自己的孩儿就被害死了。我就说嘛,虽说小姐跟夫人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两母女情深,有什么隔夜仇?这不,夫人亲自写了方子,让厨房熬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安神药汤,可见夫人对小姐和公子是一样的。”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仆妇唠唠叨叨,九妹眼波闪了闪,趁势道:“你家夫人还会开方子?”
“可不是?夫人有位叔祖会医术,夫人还在娘家之时跟那位叔祖学了些。”
九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夫人还真是博学。”说罢又问道:“夫人跟小姐是亲生母女,怎会关系不睦呢?”
仆妇告诉她,田小姐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夫人怕养不活,所以特地在庙里给女儿供了个长生排位。可那庙里的姑子说,田小姐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所以呀,老爷跟夫人就一直将小姐寄养在庙里。后来,小姐大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这才接了回来。大概是离的太久,再加上小姐性子又孤僻的很,跟夫人和老爷的关系一直不好。”仆妇说,“后来,更是因为少爷的事吵了几场,说老爷夫人偏心。要我说呀,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咋会不一样?”说着叹了口气。
九妹又跟她闲聊了几句才放她走了。
仆妇走后,九妹也没心情吃饭了,干脆到院子里走走。她刚转过回廊就迎面碰上了田家的管家,管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告诉她,刚才在池子里发现了垂柳的尸体。
“那田老爷的尸体呢、有没有找到?”九妹问。
管家摇头说没有,只有垂柳一人的尸体。如今尸体已送到了柴房里,陈大人他们都过去了。九妹听罢也跟着管家来了柴房。
她刚进门,陈大人就兴冲冲的夸她说:“包姑娘真是神人。昨儿你说到池子里瞧瞧,下官还不信呐。可没成想,竟找到了垂柳的尸体,看来这案子还要多仰仗姑娘你呢。”
瞧着陈县令一脸的谄媚相,九妹的胃里狠命的抽了抽,她也懒得跟县令多话,转身问仵作垂柳的死因。
仵作告诉她,是溺水而亡。身上没有伤痕,想必是偶然失足落水而亡。
未必!九妹可不认为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刚杀了人,嫌疑人就失足落水,难道报应来得当真这么快吗?九妹摸了摸下巴,边查看尸体边问了仵作几个问题,这才罢休。
她回到客房已经过了未时,萧有道不在,连柴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九妹觉得腹饥饿,胡乱吃了些点心,又上床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天已全黑,外面黑沉沉的,瞧着似乎已到了午夜时分。她摸索着爬下床榻,想喝口水,却闻到屋子里有一阵淡淡的香味。她好像记得自己没点香啊。九妹有些纳闷,正想去找那香气的来源。
突然,那门板子磕巴动了动,旋即一阵冷风灌进来,九妹抬头一瞧,见一个黑发遮面的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尖刀。九妹虽没亲眼瞧见过死尸行走,但瞧眼前的情形已猜到,面前就是那具会走的尸体。
九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你少装神弄鬼!我知道你不是田老爷。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田公子?”
那人不答话,如鬼似魅,轻飘飘的朝九妹逼了过来。九妹又往后退了几步,却撞到了柜子上,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柜子上的瓷器碎了一地。就在此时,黑暗中寒光一闪,怪物手里的尖刀扑的一下子朝九妹心口剜来。九妹伸手扭住它胳膊,想夺下刀来。若在平日,她武功虽不济但防身应该没问题,可此刻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一阵眩晕过后,连脚下都感觉有些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