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浣月一边提笔写字,一边说道:“为何不能是我呢?”
周蛟显出一副聪慧过人的模样,笑了笑,道:“你看你,急着承认吧,要真是那种厚积薄发之人,肯定不愿与人明说,何况,要真是你,也不可能等到今日才往上升。”
颜浣月沾了沾墨,轻描淡写道:“周师弟所言极是。”
周蛟问道:“颜师姐,我暄之老弟何时出关?我也该去探望探望。”
颜浣月倒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裴暄之已经与她成婚了,她望了一眼窗外初雪,说道:“我也不知,出关了他自己就出来了。”
周蛟讶异道:“你不知道?你们不是夫妻吗?他走时没跟你说过?”
慕华戈说道:“闭关休养到何种状态,那也不是裴师弟自己说了算的,怎么同颜师姐说?”
颜浣月捏着笔杆,心想,这么久只顾着忙于自己的事,她多少该去长清殿问问裴师弟的情况的。
正午课毕,她暂时未去碎玉瀑,而是走进雪地里,一路往长清殿去。
今日她抄了小道,路过一片梅园。
见梅园深处,虞照正轻手轻脚地用灵力切下一枝梅花,再用灵力护住,尽量保持着雪落花瓣上的状态,而后收入藏宝囊。
寻常修士连用灵力挡风雪都觉得浪费,他倒愿意用灵力护着一枝梅花。
虞照一抬眼见到她定定地立在梅园矮墙处望着他,他当即略怔了一下。
回过神后四下看了几眼,见这园中雪落无声,寂静无人,料定她是终于忍不住了,来同他表明心迹的。
他回宗门这么久,她难得来寻他,主动找些台阶询问道:“虞师兄今日要下山吗?”
虞照想,女子的矜持,有时实在显得小家子气。
什么时候不来,非要等到他即将离开宗门这日,人生在世,她为何总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是,”虞照长身玉立,抬手拂了拂肩上雪,负手立在白雪红梅下,甚为冷肃地说道:“今日便走。”
“往何处去?”
“雍北。”
颜浣月清澈的双眼忍不住弯了弯,“哦,虞师兄,一路顺风。”
见那抹雾粉身影
这便要离去,虞照快步追了过去,拦到她身前,看着她眼底的疑惑,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颜浣月随口说道:“没有。”
虞照忍了忍,终究还是在她面前习惯了指责,开口说道:
“好,不说,那就还是心甘情愿与裴师弟成婚,满心满意都贪恋那副魅妖身躯,爱极了那体弱多病的郎君。”
颜浣月冷笑着看着他,许久,说道:“是,我就是贪恋他那副魅骨,将来是要将他锁在帷帐中任我沉沦的,我正是如此重欲之人,你可满意了?”
虞照看着她冷着脸的模样,与寻常与他生气时别无二致。
他心里又气又无奈,裴暄之那副身体数着日子活都算幸运,哪里来的命与她这么折腾。
“你又何至于说这种荒谬的气话来激我?你仍不愿与我坦言心里话也罢了,若是你有何难处不好麻烦掌门,与我说一声便是,我总不会不帮你,你何至于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同我说。”
颜浣月静静地注视着他,“虞师兄,你如今还觉得我当日是脑子糊涂,胡言乱语,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思及那日在茶庐,她说他与归荑不清不白,虞照面色一沉,
“无缘无故的攀扯,非正道所为,你年岁不大,喜恶又太过浅薄,莫以为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可以空口污蔑。”
颜浣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人从不敢接受自己的卑劣之心,空口白牙的看着着实有些可笑,她当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