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仲禹换好了衣服冲了进来,裴嘉树让开位置,梁仲禹拿着毛巾给柳迟迟擦汗,他的手用力地捏着毛巾,指缝间有水滴落。
裴嘉树收拾好心情开始配合方静修。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柳迟迟的阵痛越来越密集,痛感也逐渐加强,梁仲禹坐在一旁轻声地安慰她,梁仲禹的手被柳迟迟抓地通红,方静修跟稳婆轮番上阵,孩子却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方静修非常不想剖柳迟迟的肚子,虽然柳迟迟告诉他,剖腹的风险并没有那么大,但是毕竟是破肚,方静修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嘉树,你奶娘的医术也不错吧!去把她也叫来,好不好?”方静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裴嘉树说道。
裴嘉树点点头,立刻冲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人喊道:
“去王府把我奶娘叫过来,就说姐姐难产,叫她立马过来。”
柳溥延想都没有想,直接朝着摄政王府冲去,他女儿的命要紧啊!
“方大夫,这个胎位不太正啊。”稳婆惊惧地说道。
胎位不正很容易难产,若是胎儿的脑袋在上,脐带绕住了婴儿的脖子,那几乎就是必死的局。
“我知道,但是应该还能出来。”方静修沉声说道。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回顾着当初接触的那些案例,也有不少是胎位不正,但是最后都顺利生产的。
但是第一步只能靠柳迟迟自己啊!
产房中气氛一片紧绷,柳迟迟的呼痛声如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他们的心头。
室外吕容蔓跟沈戎两个人已经走得没有力气了,坐在一起上,手中端着一杯茶,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吕容蔓想起当初嫂嫂难产,所谓的手术室的地上全部都是血,一踩进去,鞋底就被吸饱了血,走一步便是一个血脚印。
她闭上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柳迟迟绝对不会出事的,她救了那么多的人,行了那么多的善事,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时间,也不会··阴暗地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哪怕她可以。
她被那么多人崇拜,绝对不会出事的。
主位上,申屠政卿身形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就算是曾经他眼盲,被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也从未有此刻这般恐惧。
他对柳迟迟放手,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亲情还在,如若柳迟迟这一次出事了,梁仲禹基本也就毁了,他也觉得漫漫人生,再无一点水花,人生满是缺憾。
柳溥延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他们坐在椅子上,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又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好像有人再扯着他们的四肢,动弹不得。
房间中方静修大喝一声:
“出来了!孩子头出来了!”
稳婆精神顿时一震,立刻喊道:
“夫人,用力啊!用力!”
裴嘉树递了一块热毛巾给梁仲禹,梁仲禹结果后给柳迟迟擦汗,他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柳迟迟。
她咬着牙用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乎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她抱着梁仲禹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
又过了一刻钟,方静修从被子下抱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娃娃来,婴儿的啼哭声顿时传开来,众人一喜,连忙围了过去。
稳婆拿过毛巾,用剪刀剪断脐带,打了一个结,准备抱下去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