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近年来网络上热度极高的名词——婚前恐惧症。
楚庭的视线往不远处瞥了一眼,轻易地定格在某一根茶色柱子后一抹青蓝色的身影。
我藏在柱子后面,耳朵竖了起来,打算全神贯注听听谢含和楚庭之间会聊些什么。可这距离实在对我不友好,我的助听器又没佩戴出门,反而越听越吃力起来。
“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如我告诉你,嗯?楚太太。”
明媚阳光下,楚庭的身影被拉长,暗黑的一束跟在他身后,多了几分憨态可掬。
而“楚太太”三个字,在我的脑海中彻底炸开了烟花。
我伸手推搡了楚庭一下,笑骂他的不正经,却发现心里有融融暖流环过。
我和楚庭有身高差,而自生病后我便很少再穿高跟鞋,于是在女生群里并不算矮的我,现在也才堪堪到楚庭肩峰的位置。
可楚庭每次和我说话,总会不自觉半弯下身子,侧耳聆听我说话。
“如果你不喜欢这位设计师的设计,国外那名设计师的飞机昨天也刚落地,要不然我们明天去见见那位设计师?”
“你就不嫌我麻烦?”
谢含的鼎鼎大名我也早有耳闻,多少超一线的女星、商圈名媛等着她能为自己设计高定礼服,平时却连谢含一面都难见。
让谢含花三年时间去设计一件婚纱……楚庭还是第一个做到的人。
“有什么麻烦的?我也想你能真正开心的出现在婚礼现场,然后光明正大的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那你公司不忙?”远
水集团事业蒸蒸日上,公司现在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刻。
但他现在却天天围着我转悠,算怎么回事?
“公司的事情交给程浔声和顾裴晟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在走廊的茶色长椅上坐下,因太阳光线刺眼半眯起眼睛:“其实那件婚纱我很喜欢。”我甚至能想象自己穿上这件婚纱时身体的轻盈与放松,可是……
“楚庭,我不想结婚了。”我眼圈发涩,“医生都给我下最后的通碟了……我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不给你添麻烦啦。”
故作轻松的语气却没能缓解这仿佛被冰雪冻住的气氛。
我吸了吸鼻子,试想了一下未来的日子,我相信楚庭说的爱我,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我毫不怀疑,在我离开以后,楚庭只会和桑季相依为命,把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像苦行僧。
好像用一枚戒指把另一个人套牢的人,是我呀。
但是我已经不愿,不愿他的余生里,痛苦煎熬的时光远比快乐的时光多啊。
及时止损,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选择么?
我朝楚庭伸出了手,眼里闪烁着泪光:“你要走的路,我就先陪你走到这里好不好?你也别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啦,要不然你会多难过。”
楚庭慢慢在我身边坐下:“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他把我拥入怀,没让我把丧气话继续说下去。
傍晚时分,楚庭带我去附近的襄山转悠。
襄山是a市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冬季山上遍植梅树,白的粉的梅花一簇簇挂满枝头,娇俏傲雪。
而坐落于山顶上的寺庙还专门为这幅霞蔚盛景裱过一句诗歌:“想起这一生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小时候养父经常爱带我来此处踏青与郊游,他觉得我性格偏僻,更应该多与同龄人打交道,也常让我尝试邀请班上同学一起来踏青。”
可是楚庭的邀约从来没成功过。
但在他回到楚家后,每周末的邀请函纷至沓来,同班甚至同校的、他念得出名字的念不出名字的同学都巴不得结识他。
这种困境最后还是叶倾榄帮他解了围。也因此,他们慢慢成为了挚友。
楚庭把这些陈年往事剖陈讲与我听时,眉眼都被落日缀上微醺的暖意,而他侧脸的线条柔和,细小绒毛都能清晰可见。
我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我们在酒店相遇的那一次,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叶倾榄,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