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孙沁文咬了咬嘴唇,放下帘布,把头缩回车厢内。
车厢内安静极了,栾廷玉已经躺在卧铺上睡着了,柴叔虽然坐着,可却把头靠在车厢窗框上,也在打瞌睡。杨采苓坐在孙沁文的对面,面色沉重,也不说话。在这略显促狭的车厢内,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事。
“杨姑娘,我已经按照约定,将各位送至城外。是否可以按照约定,把我给放了?另外,方便的话,您看能否把解药……五毒断肠丹的解药也先给我……”孙沁文轻声说道。
杨采苓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有脸问我讨解药?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还不被你家那些一拥而入的家丁打成残废?”
“可不是!万一伤到了你们,我就算被唐霄兄弟打死,下了黄泉,内心还是会惶恐不安啊!这帮泼皮,差点儿坏了我们的友谊!待我回去,一定重重责罚!让他们以后再敢自作主张,冲撞了我的挚友。”孙沁文重重拍了一记大腿,表情看上去也是相当恼怒
那时他们在屋内窃窃私语,谈论祝家庄的时候,其实早就被韩四听在了耳中。少爷的内房里竟然住了这么一堆身份不明不白的人,那还了得?韩四心里估计,少爷恐怕是被人劫待了。于是,他立刻召集了十五个家丁,手持长棍,打算给这帮功匪来个奇袭!
谁知刚推开门,十个家了就让上多校暗器打了脸,顿时血流不止。他们虽是壮丁,却只是寻常百姓,哪里会什么功夫?被唐写这么一打,好不容易果集起来的勇气,顿时四散。韩四还被杨采等抓到屋内,用粉拳捶了好几下。孙论文见状大惊,心想若是让唐霄他们误以为是自己布的局,哪里还会给解药?吾命体矣!于是也冲上前暴揍韩四,以表忠心。
唐霄见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孙府又待不得了,忙让孙府小厮去雇了辆大型牛车,连夜出城,避开官兵的追击。孙站文为了拍马屁,也命两名手下各托着一个,装满黄澄澄金子的盘子,献给唐霄。谁想到他们收下之后,还不肯放过孙沁文,硬要拉上他同行。顺手还让韩四骑马带路,趁着夜色逃离东京。
杨采苓冷眼睨视道:“就算你不是主犯,唐霄被官府抓到这件事,也因你而起,你必须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孙沁文感觉自己都快哭了,求道:“姑奶奶,在孙府我也不曾轻慢了你们。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你一路上带着我,饭量又大,体型又胖,百害而无一利啊!”
“死胖子,你给我闭嘴!再废话,我立刻把解药丢出窗外!杨采苓破口大骂。
孙沁文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做声。
唐霄瞧了小财神一眼,见他窘迫,忍俊不禁,又故意吓唬他道:“杨姑娘可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不像我心肠那么软。你好自为之,少惹他。”
又行了五里路,唐霄忽然勒紧辔头,跳下车来。他俯下身子,然后把右耳郭紧紧贴在地上。他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约莫过了一个罗预的工夫,唐霄才拾起头来,用手指弹去耳郭上沾染的泥土。这时,栾廷玉也醒了,扯开窗帘,透过车窗看着唐霄。
“追来了?”栾廷玉绷紧着脸问道。
唐霄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多少人?”
“一人一骑。”
栾廷玉独目直视唐霄,目光深邃,仿佛能够洞穿唐霄的内心少顷,栾廷玉表情坚定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
“没有时间了
“要留下,我留下。”栾廷玉面色一沉,“不能再有无谓的辆牲了。唐兄弟,并不是栾大哥轻视你,若是官兵来追,我倒不担心。那日我在东京城逗留时,曾探听到梁山天罡军团的头领扑天雕·李应一直藏身于东京。这次来追击我们的,极有可能正是此人。若当真是他……唐兄弟,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这人使什么兵刃?”
“此人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百步取人,神出鬼没,江湖人称‘扑天雕’是也。”栾廷玉咳嗽了几下,继续道,“当年,他是独龙冈李家庄庄主,与祝家庄、扈家庄结下三庄同盟,共同抵御梁山泊,曾约定一旦出事便互相救应。我和他虽没什么往来,但私下也曾讨教过几招,并不占便宜。特别是他那五把炽焰回旋刀,真是例不虚发,当时若非他违背誓言保持中立,梁山贼寇又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克三庄?这李应虽武艺高强,却性格多疑,好奇心极重,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算不得英雄好汉。”
唐霄也对着他摇头,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过他我受伤较轻,而且轻功好,可以留下来引开他们。我们在少林寺会合。
“你还没有见识过炽焰回旋刀的厉害。唐兄弟,虽然你也是暗器的高手,可是……”
“小苓,快带他们走!”唐霄心意已决,冲着车厢喊道,“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杨采苓最了解唐霄的脾气,明白苦劝也没有意义,于是坐上了车舆,握紧了辔头。
这,是因为她对唐霄的信任。
——我的夫君,才没那么容易被人随随便便地杀死!
栾廷玉想阻止,可有伤在身,发不出劲来,只能干瞪着独眼着急。柴叔却自沉沉睡着,不知突发的情况。
“唐霄,你要小心。”杨采苓回首看着唐霄,“千万不要死。不然,天涯海角,阴曹地府,我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