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同一个村子,拆迁改造的时间却相隔了这么久,北半块区域的人想必早就有了深深的怨念。怨念在平时一点一滴的累积成河,迟早都会要找到宣泄的口子,那迟来的拆迁改造,便会是导致大坝决堤的蚁穴。
其次,租住那里的房子,可以提前感受、了解未来家的样子,无论是住宅的格局,还是施工质量都能知道个大概。
最后,当拆迁房免却后顾之忧,花起拆迁款时也就不会过于心疼了,即便房租高一些也能承受。毕竟租房只是暂时的,说破天也就两三年的事儿。
“你这话听着糙,可深思细想却又有着几分道理,确实符合当下部分的社会事实。”话说到此,杨伟成有了些感慨,“时代的不同,造就了消费观念的不同,这是说不出对错的。其实别说年轻人,我这过了不惑之年的,同样有着此类选择倾向。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谁都会想着提高生活质量的。”
“这么说,你们同意将盯防重点放在那两幢楼上面了?”白中元打算以反问的方式结束雨夜中的谈话。
“必须同意。”应声的同时,杨伟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白队,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确切的计划,刚才之所以说了那么多,主要是为了打消我们心中的疑虑,从而能够心无旁骛的去执行任务,对吧?”
“不仅如此。”耗子迫不及待的抢话道,“我觉得重点在于传授的办案的经验和技巧,就比如刚才的那番分析和推导,初听不解其中意,但在深度的剖析之后,就会发现盯防那两幢楼的确是最合理的。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出现在二石楼的南侧区域,十有八九是会选择那里继续作案的。”
“你小子,算是开窍了。”杨伟成颇为赞赏的说道。
耗子并没有因此而露出自喜之色,相反脸色还有了些凝重:“白队,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什么?”白中元,依旧在眺望那两座高楼。
“很多,比如把握住那些拆迁户的心理,比如锁定那两幢高楼。”这是耗子最为钦佩的地方,“这究竟谁经验,还是技巧?”
“二者皆有。”在侦办案件的过程当中,白中元从来都不会藏私,因此回答的很是痛快,“推导,其实是一个分析的过程,不仅要结合案件的征象,还要考虑现实的种种因素,这其中所涉猎的学科也是颇多的。犯罪心理、痕迹勘查、甚至是行为科学等等,都是要适度介入应用的,慢慢你会全部了解到的。”
“知道了白队,那……”耗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白中元皱眉。
“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一起出案子?”
“为什么?”
“因为……”口中迟疑着,耗子的眼睛瞟了瞟杨伟成,而后鼓足勇气说道,“因为跟着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跟着老杨学不到吗?”
“不是那个意思。”耗子摇头,咬咬牙做了解释,“白队,实不相瞒的,其实这也是杨头儿的想法?”
“你的想法?”白中元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杨伟成。
“是的。”杨伟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白队,通过刚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耗子还是有着几分聪智的对吧?”
“我不否认。”
这是白中元的心里话,耗子嘴碎不假,但头脑出类拔萃也是真。不说别的,就单说刚才的那番分析和推导,就不是一般人在短时间内所能洞悉、表达出来的。尤其考虑到从警时间,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好苗子。
可话说回来,白中元这些年见的好苗子还少吗?
正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的可塑之才,白中元才会对二人的话不感冒,而且从性格上来说,他并不是好为人师之人。
这番无所谓的态度,让老杨有了几分着急:“白队,如果换做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把耗子推荐给你,因为那个时候你根本无暇管他。但今时不同往日,时间和精力都宽裕的话,不妨带带他。”
“你带不也是一样吗?”
“我?”杨伟成苦笑着连连挥手,“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说到底就是一块儿出外勤的料儿,可不敢误人子弟。”
“老杨,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二十年如一日的将外勤工作干好,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衷心的赞可之后,白中元才郑重的说道,“出任务,总是要协同搭伙的,我会抽时间和方队说说的。”
“真的?”耗子大喜。
“真的。”白中元点头。
“得嘞,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相较于耗子,杨伟成显得要更为兴奋,就像是多年的夙愿得偿了一样。
看着雨幕下尽显兴奋的两张脸,白中元摇头苦笑了两声,想到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自己,多了几分唏嘘。
“或许,这就是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