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又气又急,分辩道:“王爷您误会了,流云怎会跟子澹少爷闹别扭,是流云的表哥找了来,所以才要出府。这事暂且不说,我们去西宁寺才是正经,子澹少爷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反反复复,这次竟然要出府诊治?”
李闻持的眼神突然凛冽,脸上表情宛如冰雪,朝她冷冷喝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说罢竟转身就走,不再理她。庄严不知他为何突然变脸,见他语气忽然冷下来,只觉得一阵茫然。但此时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只加快了步子跟在他身后。
李闻持对她的态度忽然恶劣,见她步步紧随,冷哼一声,低声吩咐道:“拦住她!”
身后那侍卫马上应声伸手相拦。庄严身手灵活,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得手,使了个身法,竟窜到李闻持身前,忿忿然地瞪着他,道:“王爷您这是为何?”
李闻持眼睛里闪过淡淡的疑惑,眼神一动,右掌忽地朝她挥过来,卷起一阵风声。庄严的内力早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这等简单的招式怎么可能难得住她,虽然素心师父吩咐过不可妄动真气,但仅靠灵活的身体轻轻一偏,那掌就落在了空处。
李闻持嘴角微勾,左腿忽地朝她扫去,动作快如闪电。庄严见招拆招,左脚后退,右脚踢向李闻持的脚踝。招式本无纰漏,却因素心师父吩咐而没有使上内力。但这一脚看来起势汹汹,李闻持也下意识地运起真气与之抵抗。
只是一瞬间,庄严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即一个趔趄,人就朝后面倒下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撞上地面,李闻持的脚又是一勾,手伸过来轻轻一拉,庄严整个人都倒在了他怀里。
看着李闻持脸上玩味探究的笑意,庄严隐隐觉得自己上了大当。果然,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就看见不远处一群脸色各异的女人。可不正是又气又怒的高王妃带着如彤和一大群丫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
庄严心中叫糟,正待解释,李闻持却趁她分神之机从她身边滑过,几个跃步便出了花园。
“王妃,我早就说了这个丫头就是个狐媚子,先勾引谦少爷,然后又是陆候爷,现在连王爷都不放过,真是不要脸。”如彤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残酷笑意,咬牙切齿地在一旁煽风点火。高王妃果然被她挑拨得胸口起伏,眼中妒火正炽。
庄严虽然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但也隐约猜出这位高王妃接下来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有些焦急地朝李闻持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管她信不信,低声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流云与王爷只是切磋武艺,绝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具体情况,您问过王爷自会明白。流云还有要事,请恕先行告退。”
“好个大胆的奴才!”高王妃大怒,“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别以为有王爷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居然敢指使我去问王爷,再过些日子,是不是打算骑到我头上来了。今儿我要是不办了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庄严实在没有时间跟这个妒火中烧的女人讲道理,皱眉摇了摇头,朝她躬身一拜,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高王妃见她竟似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更加狂怒,朝如彤一使眼色,几个丫鬟便会意地将庄严团团围住。
高王妃得意地冷笑数声,“等毁了你这张妖魅的脸蛋,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勾引人!”
庄严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端庄娴淑的高王妃变起脸来这么快,看着情形怕是要用强。不过庄严怎会怕她,重重一叹,十指芊芊朝那几个丫鬟拨弄了几下,便从包围圈里溜了出来。高王妃一见她突围,脸色一变,高声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将这小贱人给我拿下。”
庄严才奔了几步,果然又有好几个带刀侍卫冲进花园,挡住她的去路。以她现在的身后,要解决面前这些人不是难事,但问题是当初素心师父曾吩咐过身体痊愈之前不可妄动真气,否则有性命之忧。只不知这身体痊愈指的是内伤痊愈还是功力全部恢复,若是后者,自己跟他们动手,不用真气绝对行不通,但就这么死,岂不是太冤了。
心念正转,当前那个侍卫忽地一声惨叫,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同时捧住右手哀嚎不已。庄严定睛一看,正是从飞赶到。
“表妹先走,这里有我。”他挡在庄严身前,将剑一挥,那几个侍卫脸上顿变。庄严清楚从飞的本事,这几个侍卫决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朝他点点头,放心地朝门外冲去。
第三十四回
十四
骑着从王府门口顺手牵来的黑马,迅速地赶到西宁寺,远远地就瞧见了李闻持停在寺门口的马,枣红的身子,连皮毛都是红色,似是绝无仅有的汗血宝马。庄严跟着把马系在台阶下的上马石上,自己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沙弥出来开门,见庄严是个女子,便皱了皱眉头,道:“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有何事?”
庄严忙道:“我来找人,陆子澹陆候爷可在寺中?”
小沙弥面带难色,犹豫道:“这个——,请问女施主是?”
“我是——”庄严话刚说出口,马上改口道:“我是陆候爷的朋友,刚从瑞王府赶来的,瑞王府也到了吧,我与他是熟识。”
小沙弥一听,态度马上改变,道:“原来是陆公子的朋友,请随小僧进寺。”
庄严一喜,忙跟着往里走。她仍不知道陆子澹病情到底如何,但见李闻持如此紧张,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若不是怕小沙弥怀疑赶她出寺,她早就拉着问个不停。穿过几进院落和一片柏树林,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子,种了些低矮的灌木和高大的松柏,显得格外肃穆。李闻持就站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他一抬头看见庄严,浓眉马上皱起来,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
庄严低垂着脑袋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些恼意地问道:“子澹少爷怎么样了?”
李闻持瞟了她一眼,重重一哼,道:“怎么你也会担心他吗?”
庄严觉得很委屈,有些生气地望着他,恼道:“王爷这话实在奇怪,流云自认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不知您为何针对我。子澹少爷待流云亲厚,流云对他也不无感激,关心他的身体再正常不过,您为何要说这种话,好似流云都是在做作。”
李闻持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眼中锋芒几乎使庄严夺门而出,但终究还是挺住,坦荡地与他对视。“咳——”李闻持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女子怎会如此迟钝!”说罢转过身去,寻了厅正中的太师椅坐下。
庄严被他这番话弄得莫名其妙,偏不敢开口问他,又不敢坐在他旁边,只得学了他方才一般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一双眼睛却不住地朝里屋瞟去。那屋房门紧闭,连窗子也关得严严的,丝毫看不清里头的布置,也不知陆子澹病情究竟如何了。
两人一直等到中午时分,仍不见有人出来,饶是李闻持也坐不住,忍不住起身在屋里徘徊。两人时不时对上眼,庄严立刻转身躲开他的目光,东张西望一番,坐下。屋里就剩李闻持一人晃悠。
小沙弥送了午饭过来,两人心念着陆子澹的病情,都没心情吃东西,只一杯接一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