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子回到东宫,见太子妃跟前伺候的太监一直在书房门口张望,想起母后说的话,便沉下脸对身后的宫人道:把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抓起来,杖十下。
太子殿下,那是太子妃
孤说的话不管用了么?
是!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这些年,太子妃膝下无子,太子也不曾让太子妃受到半分难堪,不过这一次太子妃的颜面,只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没有脸面的太子妃也是太子妃,他们这些做宫仆的,除了乖乖听话以外,便没有多余的选择。
很快前朝开始出现弹劾石崇海的奏章,石党们纷纷寻找门路,这副惶惶然的模样,与去年严家失势时那些严党们又有何异?只可惜严晖的前车之鉴没有让他们学会低调,反而因为严晖失势,变得更加得意猖狂,才终于惹下了今日的祸端。
石崇海又怎么能认下买凶刺杀朝廷国公这种罪,所以两边人一直在打着嘴仗,但石家日子确实变得艰难,就连石崇海与石晋也暂时回家休养了。
大理寺的监牢里,石飞仙除了失去自由,沐浴洗漱不太方便以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折磨。看守监牢的护卫对她客气,饭食味道虽不讲究,但也是干净能下咽,他们甚至也不阻拦相府的人来看她,她几乎算得上是整个监牢中,最受优待的人。
这与石飞仙预想中有些不同,她以为容瑕会因为班婳的关系,故意让人为难她。可是这些天过去,她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太过小人。若是容瑕对她残酷一些,她心里或许更加难受,而他只是再没出现到她面前,仿佛她与大理寺其他犯人一样,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石姑娘,牢头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给她行了一个礼,你的母亲来看你了。
母亲?石飞仙抬起头,看到石夫人以后,激动地站起身,母亲!
孩子,石夫人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儿,心疼的走到牢门边,隔着围栏抓住女儿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母女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好好地哭了一场后,石夫人便开始说着家里一些琐碎小事,什么太子妃受了天子厌弃,相爷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只能暂时在家休养。御史咄咄逼人,以前那些石党都是墙头草,真正得用的没几个人云云。
石飞仙听着母亲的抱怨,看着自己许久不曾保养,变得没有光泽的手臂,内心因见到母亲后升起的激动之情,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母亲今日来,就是为了跟女儿说这些么?她声音有些发抖,松开了抓住石夫人手腕的手。
孩子石夫人看着女儿,话在嘴里打了无数个转儿,却始终说不出来。
母亲是不是想让我把罪独自扛下来?石飞仙双眼含泪,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左右我现在坏了名声,就算出来也只能找个没什么用处的男人入赘,说不得还要连累整个石家。不如我把罪名担下来,父亲大姐大哥都不会受到连累,您说对不对?
石夫人捂着嘴痛哭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我没有做过这些,你们身为家人,不该为我讨回公道吗?石飞仙声音变得尖利,就像当初静亭公那样,谁欺负了他的女儿,就去砸了谁家的门,就算女儿名声再差,也要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这才是父母家人该做的事,不是吗?
石夫人趴在围栏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敢看女儿的脸,也没脸面对女儿。
我知道了,石飞仙看着痛哭不止的石夫人,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你走吧。
孩子
你放心,这罪我担下了。石飞仙背过身,不再去看石夫人,声音颤抖,就当是女儿偿还父母生养大恩。
我也不愿啊,我也不愿啊,石夫人哭着捶打自己的胸口,是为母没用,护不住你。
石飞仙看着墙上积年累月留下的灰尘,哭得浑身颤抖,却始终不愿意回头看石夫人一眼。
一日后,大月宫。
大理寺卿对云庆帝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石姑娘招了。
她怎么说?
大理寺卿把供词双手呈上,躬身答道:石姑娘承认,她因出于嫉妒,不想让福乐郡主嫁给成安伯,所以就想请杀手刺杀静亭公府里的人。只是相府管教极严,绝对不容许女儿做出这等大孽不道的事,所以她只能自己私下找到几个胆大的混混,让他们去刺杀福乐郡主。只是恰好那几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她才改变计划,让那几个小混混对静亭公下手,这样福乐郡主就需要守孝三年,这三年内她都不能嫁给成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