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一顿接道:“我爱梅,却又爱雪,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世上唯有这‘梅花溪’中梅香雪浓,我要以此苟延残喘的病躯伴梅伴雪,长卧‘梅花溪’中,了我生平一大心愿。”
伙计惊声说道:“公子爷,您可别……这怎么行,您这是开玩笑,‘梅花溪’去都去不得,别说睡觉了,那会冻死……”
敢情他错把长卧当睡觉,还怕人冻死。
白衣客淡笑摇头,道:“小二哥,人生于世,生而何欢死而何悲,但当我找到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时,无时无地不可死…
伙计忙摇头说道:“那……公子爷,我不知道‘梅花溪’怎么走法。”
白衣客双眉一扬道:“小二哥,你怎么……唉,小二哥,你菩萨心肠,奈何独少无边法力,救不了我,也罢,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找去。”
他一指桌面,道:“请算算账。”
伙计道:“怎么,你这就要走?”
白衣客道:“该走了,总是要走的,我不敢也不忍让梅雪久等。”
伙计有点失措、道:“那……这…公子爷,您这桌吃喝算我请客了……”
白衣客一笑说道:小二哥盛情美意可感,我已无牵无挂,怎好在临去之前再欠这一笔人情债,小二哥,我留下此物抵酒账,无论多少,算我聊表心意了。”
他一翻腕,两指捏着一颗珠子放在桌上。
伙计两眼一睁,叫道:“我的天,公子爷,这……这珠子能连我都买了,我可不能收!”
白衣客笑道:“小二哥,那是世俗人之见,你我这段交情不寻常,你别用世俗眼光去衡量它,小二哥,有缘他年再见!”缓缓地站了起来。
伙计忙道:“公子爷,这珠子说什么我也不能收……”
白衣客听若无闻,迈步要走。
黑貂皮袄黑大汉突然站了起来道:“这位,请留一步!”
白衣客住步回身,目光一凝,道:“阁下可是唤我?”
黑貂皮袄黑大汉一点头道:“正是。”
白衣客道:“阁下有何见教?”
黑貂皮袄黑大汉道:“不敢,请恕冒昧,我请教!”
白衣客道:“不敢当,我姓黄,一介落魄寒儒。”
黑貂皮袄黑大汉:“我姓霍,叫霍刚,这是舍……弟霍……”
白狐轻裘美少年接口说道:“我单名一个青字。”
白衣客道:“原来是霍大兄与霍二兄,贤昆仲有何见教?”
黑貂皮袄黑大汉霍刚浓眉一轩,道:“恕我托大,也请恕我唐突,黄老弟到底身罹何症?”
白衣客微微一愕道:“霍大兄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