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比较倒霉才会被魔毒控制好了,那身为碧忽上仙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反而将他打进深渊?”她冷冷的质问。
郁舒寒紧皱着眉:“因为他要毁了丹丘……”
“毁了丹丘?哈,什么丹丘?你是说碧忽的那个丹丘?——可我没有看到什么丹丘。我只看到你步步紧逼,将一个不幸入了魔的少年打入死地。”玉沉烟嘲弄的看着男人,“当然,他到底有没有入魔,这全凭你说了。”
郁舒寒握着拳,定定的看着面带嘲讽的少女:“你不信我?”
“我想信你!”玉沉烟突然吼道,“但是你要我怎么信你?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看懂你!”
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东西终于爆发,玉沉烟再也忍不住那些负面的情绪:“我以为我对你是不同的,但你却毫不留情的把我送上了绝仙坛。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但其实我从来没你那里听到喜欢我的只言片语,一个字也没有!你是仙人,是慈悲为怀的上仙,却眼眨也不眨的就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信你,我怎么信你?”
郁舒寒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玉沉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讲下去。
“刚从裂魂下逃生的那段日子,我睁眼闭眼都是你说我‘不成器’的样子。”她看着男人墨一般的眸子,声音苦得像一碗放多了黄连的药汤,“我早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是我一直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但你那句话却硬生生剥开了我的自欺欺人。”
“不是这样的……”郁舒寒急急朝前一步,试图握住少女的肩,但玉沉烟一侧身,避了开去,她的眼里有淡淡的水雾,嘴角的弧度都载满了苦涩:“我以为我可以不介意,但我怎能不介意?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不对等的。别人怎么看我都可以忽略,但如果连你也这么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玉沉烟难过地闭了闭眼:“你永远想不到我那时有多难过,感觉沮丧,感觉孤独,感觉不被需要,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绝望的情绪一遍遍地冲刷……在这样的情况下,葛怀琚来到我身边。”
男人朝她伸出的手顿住,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喉里。
少女却没有注意到,她轻声说道:“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死。但我会很难过,会难过很久,或许十个月,或许十年。反复沉溺在你给的痛苦里。比死更悲惨。”
郁舒寒捏着拳,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玉沉烟抬头,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光,
“而你却杀了他。在你完全可以救他的情况下,你杀了他!”
“锵——”若耶剑冷冷的贴上男人的脖颈,狭长的剑身映出郁舒寒惨淡如死的脸。
少女脸上的神情同她手中的剑一般的凛冽,她咬着牙,手里的剑狠狠的划下——
作者有话要说: Look!我家女主爆发了!~~(捧颊~)
话说文章一开始就设定会写挂掉一个男配的,一直在想要将这个历史重任交给谁呢?我愁啊愁~~
昨夜观天象(更阑你就扯吧… ………),忽有所感,顿悟了文章的走向……于是呢,葛同学就光荣了……~~╮(╯▽╰)╭╮(╯▽╰)╭
提亲吧
像是过了一个百年那么长,又像是一滴水从高空坠地的时间。
男人的右手紧紧地抓着长剑的剑刃,锋锐的刀刃划破了纤薄的皮肤,殷红的血沿着剑身流到少女的手心里。
玉沉烟手一颤。掌心中液体的温度超出了她的预计,灼得她的心都尖锐地疼痛起来。
“抱歉。我还不能死。”郁舒寒垂着眼,推开了那柄停在他颈间的冷剑。玉沉烟没有再进攻,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手中的若耶剑,眼中神情复杂难辨。剑上的黏稠猩红仿如一把红色的匕首,狠狠扎入她的瞳仁。
玉沉烟下意识地阖了阖眼。耳中听到男人辨不出心绪的话语:“人是我杀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郁舒寒没有看她,低垂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流转的感情:“……我尚有一桩心事未了。”
葛怀琚死了,他需要五天的时间,独自完成丹丘的炼化。
“五日后,我任你处置。”男人如是说。
凝固在若耶剑上的目光缓缓移开,玉沉烟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眸中映出男人看不清情绪的脸。许久,她说——
“算了吧。”
她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带着彻悟的心灰意冷,仿佛灯芯燃尽后剩下的灰烬,只余一片沉沉的倦意。
“我根本杀不了你。”
少女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如果你没有挡住那一剑,我现在一定蹲在地上哭得找不着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在我心里。你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一剑既然没有杀了你,我就再不可能下得了手。
是不是你就是看透了这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允我一个五日后的承诺?
玉沉烟紧了紧左手。手里残破的红绢那么重,少年坠落深渊的情景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想举剑,但是右手掌心中滑腻黏稠的液体像是一个无言的魔咒,让她一再失去举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