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妄一路小跑奔西面赵家美住的屋子。赵家美正在屋里挨件穿试着全无妄为了哄她,花了些银子给她买的几件好衣服。她正犹豫不定,挑花了眼,竟一时不知穿哪件好。
内屋的门被推开,全无妄阴着个腰子脸走了进来。
赵家美正背对着门试衣服,突然的开门声把她吓了一跳,急急回头向门口看去。原来是一场虚惊,紧张的心,也立刻放松下来,就撒着娇问他:“爷!你看奴家穿白的,还是穿绿的?”
全无妄此时正是怒气顶肺压肝时。都到什么时候了,被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呐!你还有心在这儿臭美?随口就说一句:“绿我个头呀!”他连理也没理赵家美,就连走几步去拿他那根宽皮腰带,抓在手里后,立刻将那腰带捆扎在自己长衫的腰部,顺便把挂在墙上的钢刀也摘下来,连刀带鞘抓握在手中。
赵家美让他这一系列举动可吓得不轻。怎么了?这段时间我也没出去玩蜂子,他怎么就说自己戴绿帽子了呢?她一脸的疑惑,内心更是不解,用手轻轻指着全无妄说道:“你……你……”
“我这就去杀了他(她)们。”全无妄将钢刀‘唰’一声,就从鞘中抽了出来。他一手提钢刀,一手拿刀鞘,头也不回就往院子里奔去。
赵家美感觉到大事不妙,怎么还来了好几个呢?都是谁?还找到这里来了?越想越觉着不对劲。这日子刚刚稳定下来,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就随后慢慢怯怯地跟了过去。
全无妄提着钢刀,气冲冲走进店门,看到三个人还真坐在那里等他。也不多想,不打牤牛眼,不打那个吊角眼,吃柿子专找软的捏,举刀就劈侧面对着他的那个烂红眼。
烂红眼坐在椅子上,猛然往侧后方一闪。那椅子被他这一个瞬间爆发的动作给向后弹飞出去,‘嘭’一声撞到西墙上。烂红眼竟然没有倒地,后退一步,躲过刀锋。那嘴里还大喊了一声:“好!”
在亮闪闪的钢刀面前,牤牛眼和吊角眼仍然坐着没有动,竟然像两个局外人一样,好像此事与他(她)们无关,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牤牛眼和吊角眼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把酒碗同时端了起来。吊角眼稳稳坐在那椅子上,大声喊道:“开席啦,不吃活驴肉,不用拿刀。”
全无妄那刀也不是真劈,就是想吓吓这些人,探探虚实。没承想,这些人还真不怕。他没有办法,只好收臂将刀抽回。即刻又快速地试探着将钢刀向烂红眼胸前刺去,嘴里也来了句:“反了你,全爷让你凉快凉快。”
烂红眼又轻松闪身,顺势向桌子边迈了一步,躲过这来势汹汹的一刀。伸手将桌子上的酒碗抓住,嘴里说道:“我先喝点酒,腰子脸你慢慢砍着。”随后抬手举碗,仰脖将酒往嘴里灌。
全无妄这一刀并不是发狠刺的,一下子被烂红眼躲开了。他晃了一下,脚下就不由自主向前冲了两步,同时心里也多少有了点底。呵!这小子也是练过两下子的,闪得还算是利索,刀不沾血,地没落肉。随口说道:“什么蚂蚱?蹦得这么快?”
“大蚂蚱!”烂红眼随着话语把腿脚向后伸去,用脚去勾站在他背后的全无妄。全无妄卖出个破绽,刻意愣了下神,结果被勾中脚踝,往前跄了几步,差点撞到西墙上……
此时,赵家美正好赶到。一看请的工头和雇工一个也没剩,都没了影,却多了三尊歪瓜裂枣的妖人。她怕全无妄吃亏,硬着头皮在门口说道:“别打了,都停下,有话好说……”
牤牛眼刚把一口菜咽下肚,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手在身上快速一摸索,抬手就向赵家美掷过来一样东西。‘嗖’,快如闪电,话音未落完,那东西就打入了赵家美的嘴中。
只见赵家美嘴里一半,嘴外一半,嘴外那半还有两条腿一个尾巴,竟是一只冬眠后刚苏醒的小蜥蜴。她感觉着打入嘴里这东西在蠕动,身不由己,数个冷战由心而起,‘噗’的一口,将那物吐在地上。低头一看,吓得脸黄如蜡,只见那只半死不活的小蜥蜴,歪歪斜斜正奔门边的墙缝方向挣扎着在慢慢爬行。
牤牛眼是一脸的坏笑,粗声嚷道:“这妹妹好漂亮哦!我送你的补品,怎么吐了呢?可惜!可惜!可惜呀!”
全无妄的头都大了,我和赵家美虽然没正式结婚,俩人在一起也住了好几个月,你们竟敢如此侮辱我们俩。你当我们是猴呐!说耍就耍呀!这脸面也太不值钱了。好,我今天就不要这脸了。他就紫着脸,几步走到桌子前,把话语放软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牤牛眼根本就没把全无妄放在眼里。小样,敢跟我斗,你背上二斗小米到源海城打听打听,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她仰着脸,一副趾高气扬神态,得意忘形地说道:“我叫蛊不赖。”右手指着边上那个刚才他挥刀砍、刺的烂红眼说道:“他叫酒不坏。”左手指着那吊角眼说道:“他已经告诉你了,我再你们给重复一遍,让门口那个小娘子也听听。他叫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