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玉默默叹了口气,怪她耳朵太灵光。“徐副掌柜莫急,说与我听也是一样。”
这句话倒是没错,因为眼下桃夭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梁三小姐和巡抚夫人制作簪饰了。
徐优则但见齐青玉眼带笑意、神色平静,他在业界好歹是个叫得出名头的掌柜,怎么能在小孩面前失了分寸呢?
于是乎,他努力调整情绪,力持平静地道:“江少爷刚来挑玉簪,挑来挑去都不满意,小人特地取来大姑奶奶所雕的上品冰种麒麟玉簪给江少爷品鉴,谁知他有心挑事,说小人给他用死人雕的玉簪。”
皇帝老子用的传国玉玺都不知道经了多少个死人的手,还不是代代传承、至高皇权象征!
这个江坤真是无赖,挑事都挑得那么蠢。
齐青玉便更不将他放在眼内。
“后来如何?”
“他把店面搅得一团乱就算了,还闯入作坊……”说到此处,徐优则禁不住悲伤,凄泣道:“毁了!大家熬夜赶制的套簪配饰全毁了!”
齐青玉不以为意,甜声安慰道:“小事而已,徐副掌柜不必担忧,且回去仔细收整,这不还得开门做买卖不是。”
徐优则顾不得抹泪,惊愕地瞪着齐青玉,“六姑娘?”
“去吧,一切有我担当。”齐青玉又劝勉了几句,命杨总管亲自领几个利索的好手,与徐优则一同到桃夭斋去帮忙。
待门前清静后,齐青玉嘱咐护院,“过会若是江家来人,不管他们如何羞辱,尔等只需忍耐性子,不可与之对抗,只管让他们闹腾。若有不得了的要事,可差人来报。”
四名新请的护院,不禁颔首受命,如临大敌地守着齐家大门。
齐青玉交待完,福芹连忙将她抱起起,回了内宅。
恰逢东升院新上任管外事的文嬷嬷来荑薇请齐青玉去东升院。
齐青玉去到东升院时,正坐了一桌,大太太亲自过来抱过她,坐在齐良玉边上。
“六丫头,瞧你这样儿,定是还没进早点吧。”
齐青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长辈问安,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直到小肚子撑圆,才罢了手。
“老爷,太太,过会妾……过会我想到洪井寺上香,不知老太太允了没?”崔氏有些尴尬,一下子还没习惯改变自称。
齐昌业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笑道:“老太太早上差人传信,让你多备些香油去。”她边说边取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交到崔氏手上,另外又拿了三百两,“你顺道回娘家看看吧,这三百银子是老爷的一点心意。”
崔氏有些愕然,抬眼望向齐昌业。
“本来是要陪你归宁,可是近日很忙,你就和白嬷嬷一起回去吧。顺便看有没有可心的小丫头,挑几个来给母亲用。”齐昌业心里也是明显一愕,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这般细心,全是曾氏的主意,不过是顺着话头接了过来。
却是接得周到,崔氏就信以为真。夫婿如此体贴,她心里甜如嚼蜜,一张花容月貌就更显娇美了。
齐昌业盯着她,有些失神,桌底下却握紧了曾氏的手。
“谢老爷和太太,我这就收拾回去。”崔氏温声哄了哄微嘟着粉唇,状似想跟着一道去的齐青玉,才走了。
齐青玉其实也想回外祖家看看,挑些有用的人来帮忙办事,她记得表兄崔石昂人还不错,上一世厌他维护齐良玉,没有提携。今世嘛,总是要给生母一些脸面,提携提携她的娘家人。
下次吧,眼前还有事儿。
齐青玉下了桌,爬上软榻才认真地对齐昌业夫妇说:“父亲、母亲,方才徐副掌柜来报,江提督家的少爷砸了咱们场子。”
齐昌业对袁来贵使巨资收买江提督之子江坤的事,已有耳闻,未想到对方居然这样明目张胆,也是有些愕然,皱眉想着解决之法。
大太太与齐青玉相处日久,见她笑咪咪、神色自得,显然还有话要说,便笑着问:“小青玉可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为何,既然现在泰山塌下来,她也不怕了,冥冥中脑际徘徊着一个黑黑实实的高壮少年。
齐青玉嘻嘻笑了几声,“他冲了进作坊,把模具、配饰全砸了。”
齐昌业眼神闪过一丝古怪,摇头叹道:“六丫头,你现在可是神算子了。”他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齐青玉一眼,才去了专放长房贵重物什的西梢间,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檀木锦盒、还有一个黑色的正方形木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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