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进行操作后,虽然那具身体会和之前一样,在微粒结构留下最底层的记忆…………实际上,所有蛇发者的记忆都在那个底层,或许有一天他可以激活它们,让它们成为自己最强的武器…………但他表面的记忆会采用最近一次的备份,也就是说。他会假性失忆一阵了。”母亲说:“所以,无论他现在是否能够用肌肉来思考,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完全将底层记忆转换到表层,实在太可惜了。”
“我觉得您应该庆幸才对,如果他这个时候拥有意识和记忆,那事后会产生多激烈地反应?您难道从没想过吗?”
“如果他真会那样地话。我倒是很想瞧瞧。然后记录下数据,毕竟那种情况实在会很少见。毕竟他是我最爱的儿子。我制造了他,培养了他,我每一刻都在触摸他的肉体、记忆、感情、知觉和灵魂,再没有比我更了解这个孩子的人了。”母亲轻笑了一声说。
“您这个魔女!”
“我就当这句话是赞美收下了。”
母亲扭曲模糊的身影走到近旁,俯下身子看着漂浮在充满溶液的透明棺材中的修利文,在她的身旁,无数复杂地符文魔法阵闪烁着阴幽的光芒。不知从何处传来沉重却稳定的喘息声,一声,又一声,迎合着那些闪烁的光。***
在棺材背后,矗立着宛如巨型鱼缸的透明容器,无数眼睛宛如心跳一般膨胀收缩,在淡黄色的溶液中沉浮着。
兰圣宫有时会觉得,当自己的视线稍微移开地时候,它们就会活过来似地齐齐盯向自己。
实在是让人寒毛直悚。
她再一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便向女妖塔地魔女告辞,转身逃似地离开了这个让人打心底感到压抑的地方。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宁愿在战场上对着漫山遍野的残躯不全的尸体吃晚餐,也不愿进入这个死亡和生存的界限极度模糊的房间。这里不是人类该涉足的地方,而是世界的尽头,真正的炼狱的大门。
比起这个女人来,那些丑陋愚蠢的炼狱怪物们,又算得了什么?她,兰圣宫,从来就没将足以吞噬整个人间的炼狱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在自己的身边,有着比它们更为恐怖的东西,那就是人类。
她下了楼,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在楼梯口被一个魂不守舍的身影撞了一下,对方立刻跌倒在地上。兰看清了不断呼疼,一边站起来的女孩,不由得有些惊讶。
“阿雅?”
“啊,抱歉,兰大人。”阿雅慌慌张张站起来道歉,脸上的表情好似刚从梦中挣脱出来一般。
她平时虽然给人大大咧咧的印象。但并不总是如此冒失的。或许做家政的时候偶尔粗心大意,但是在战斗方面的直觉令教导她地人交口称赞。她曾经是当作猎人,在不适合种植的季节里,靠狩猎补贴家用,这些过去她们都了解。还知道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冒险者,她的动作和技巧一开始就是有计划地训练出来的,所以,虽然粗糙,但并没有太多地坏毛病。对于战斗,除了敏锐的感觉外,还有一种严谨仔细的态度。似乎生活中的思考才能都转移到了战斗上。
然而,这样一个处在实力飞速攀升期的孩子,却一副梦游的姿态撞到了自己。兰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一起进来喝一杯如何?”兰问道,然后不由分说地牵起阿雅的手,将她带进了办公室。**
阿雅直到被按在了椅子里才反应过来,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一直以来,她从日常生活地细节中仔细观察了这位直属上司,不过大约是性情不合的缘故。虽然对这位上司保持着绝对的尊敬。可就是没有产生和闵莎相处时的那种亲近感。
每次和兰打招呼,或者路过这间办公室,都会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一般。
而且,若不是有特别的事情,这位上司是不会召见自己这种小卒的吧。要说到在女仆卫队里究竟什么事情才算特别,那就应该是和昨晚一样的战事了……
昨晚地事情惊动了整个女仆卫队,即便是阿雅。也被以实战锻炼地理由派了出去。她被责令严守城门,不过一直到行动结束,都没看到半个敌人的影子。女孩无聊得只能靠在墙角的阴影中打盹,白天训练了一整天,尤其是尚未结束碧达夏雪女士的礼仪课程,让她消耗了大量精力,这一阵。一旦夜幕降临。她就会将自己扔在奢华的大床上一阵好睡。
只有在那个时候,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同室才不会忽然给她一下偷袭…………这也是训练之一。实在让她不厌其烦。
总之,她昨日很晚才睡,而且又睡得不安稳,醒来时发现同伴的表情有些奇怪。
兰亲手给女孩泡了一杯咖啡,见到阿雅又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不会嘲笑你地。”她在自己的椅子里坐下道。
“才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嘲笑的事情!”阿雅鼓着腮帮说。
“是,是,总之,关于你的训练报告,我一直都在关注,按照上面的评价来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太相符啊。我想,是不是教练们放水了呢?”
阿雅当然听得出这一通调侃的玩笑味道,不过关于她为什么这副模样也不是轻易就能说明白地。毕竟,虽然可以向人描述物事地形状,但是没有形态的感觉却很难传递给对方,尤其在自己地感觉已经复杂到超过自己的想象力的时候。
“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嗫嚅的女孩以这句话开了头。
“嗯?然后呢?什么梦?”兰漫不经心地搅拌着方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