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被柳晏清带回家中,柳家一样的震惊,不过也只是一瞬,对这趟两浙之行后陆家会来提亲,卫氏其实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便笑着问柳渔:“你应承他了?”
柳渔脸有些热,她是应下了,可也没想到陆承骁一下船先着紧的就是这事啊,闹了个面红耳赤,不过还是照实说:“去行商前应了他回来就来提亲。”
卫氏噗嗤笑了起来,点点柳渔额头:“女大不中留呀,大伯娘想多留你些日子都留不住喽。”
卫氏玩笑一句,看柳渔红了脸,也不再开她玩笑,笑道:“行,承骁也是个好的,大伯娘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他也惦得慌,就不为难了。”
无形中柳渔又被调侃一回,看到柳晏平和柳晏安都笑,她索性闷头切菜。
倒数柳晏清正经,问卫氏:“陆家明日就过来提亲会不会有些太匆忙,娘可知道咱们家要准备些什么?”
卫氏摇头,“你陆伯母讲礼数,明天应该是媒人先来探口风,不过咱们两家私下里早已经默许了,就是走个过场,全个礼数,然后才是择吉日纳采,具体的我还真不太懂。”
说到这里自己急了,把围裙一摘:“不成,我得去打听打听。”
也怪她纵容,这弟兄三个哪一个都不急成亲,她也一直依着,现在可好,家里办的第一桩喜事竟是侄女的,前头几个兄长倒是一个都没动静,卫氏免不了念叨几句,首当其冲的就是柳晏清。
“从前你拿找渔儿作托辞,直说婚事不急,现在渔儿都议亲了,你有喜欢的姑娘可快点告诉我,再不成我就村里给你找了。”
这火忽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见三个弟妹暗笑,柳晏清一脸狼狈,只能跟卫氏告饶:“娘先操持好妹妹的婚事,回头再操心我这边的。”
卫氏也不过嘴上抱怨两句,儿子没遇上心仪的,她还真能逼着娶不成,牢骚一句也便罢了,不过心里倒真惦记上了,二十二了,可不好再拖。
柳家二十来年没办过婚娶的大事了,知道陆家那边明两日就会请媒人来,卫氏也顾不得别的了,灶上炖着的鸡让柳渔帮她看着火,就匆匆去族长家找族长媳妇取经去了。
这头就在厨房里,柳晏清到这时才有机会提铺子的事,把水粉铺子要转让一事与弟妹们说了,铺子是个什么情形,包括转让费和铺租怎么个交法。
陆丰对面的铺子,还是两开间的大铺。
柳渔和柳晏平听得眼睛都亮了,柳晏清看两人这反应,问道:“还挺兴奋,就一点不担心一个月十六两的铺租难赚回来?”
兄妹俩齐摇头,柳晏平才到府城开了眼,看过两层六开间的大布庄,两开间的铺面他是真心没觉得特别大,至少在安宜县这地界还是很合适的。
而柳渔也很直接,道:“大哥只看陆丰布铺,能在短短几年后来居上压过县里其他布铺,我觉得一是从府城拿货价格好,二是铺面够大货品齐全,先时二哥三哥没走两浙这一趟,咱们本钱不够是另说,现在咱们手□□有二百余两,铺租加转让金八十八两,还能有一百多两用于拿布及周转,我倒觉得两开间的铺面初时或许难一些,但对后边的发展大有好处。”
柳晏平乐了:“就是这个意思,不至于后边生意做起来了,却因为铺面太小束手束脚伸展不开,且跟同业相比也更具竞争力一些,尤其咱们家想做高端生意这一块。”
柳渔也点头,又道:“且听大哥说的,铺子后面有八间屋子,除了咱们自家人住,请来的绣娘也有做活的地方,其实很合适的。”
柳晏安倒不懂那许多,不过走过一趟两浙,胆气也壮了些,也道:“那一百多两也就撑过前边两个月就成,最近不是又快到收新麻的日子了,二哥咱们再贩一趟布,铺子里后边的资本也有了。”
所以本钱不够其实倒不怕,正像二哥下午说的,村里人现今应该是很愿意赊布给他们的。
柳渔倒觉得后期不用怎么追加,道:“那一百多两投入进去也能生出利润,我觉得后边的经营资本也不是问题。”
柳晏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都心有成算,又细问了柳晏平这一趟行商的始末,心里也安了下来,笑道:“大哥不太懂这些,我看你们倒有些天赋,既然觉得可以,那这两日最好就去看看,与林太太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回头落了空。”
柳晏平却不这样认为,他道:“大哥不是不懂,只是不曾去接触这些,若和我们一样从头做一遍,四方走一回,大哥也会有一样想法的。”
柳晏平生来带着几分肯冒险的因子,而大哥柳晏清却比他稳重得多,一家子里,需要敢冒险敢拼的,自然也需要稳重能守成的,柳晏平私心里甚至有个想法,大哥与其继续做捕快,倒不如兄妹四人一起行商,想到这里,也便说了。
柳晏清听了只笑笑,摇头道:“这个再看,渔儿若在县里开铺子,我还是先不离开衙门的好,到底能给她做几分倚靠,往后步子稳了,你们这边若是忙不过来,咱们再说。”
等卫氏从族长家回来,听说了铺子的事,也有些激动,晚上吃过晚饭甚至都睡不着,一家子就坐在花厅还聊了会儿。
又期待又怕希望落空,担心林家的水粉铺子在袁州城那边找不着合意的就不转了。
陆家就要来议亲事了,卫氏心中就更迫切想把这铺子快点开起来,因为在母子四人心中,这铺子是她们给柳渔筹备的嫁妆。
柳渔不知自家大伯母想的那些,她更多的是想知道那铺子到底什么模样,只听柳晏清描述,还有些想象不出来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