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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她仰头无声嚎啕，英名扫地，丢尽老脸！她把两手焯进头发里狠狠抓挠了几把，进内务府时帽子歪着，鬓角散乱，像逃难出来的。她阿玛吓了一跳，&ldo;遇上劫匪了？怎么成这样了？&rdo;

她蔫头耷脑说没什么，回自己值房里去了。

上半晌的公务都安排妥当了，她出了内廷上城隍庙那里去，到陆润的围房前时，看见葡萄架子更不如前一日了，枯叶落下来，落在竹编的桌凳上，说不出的萧条和冷落。她走过去，拂袖把落叶扫下来，舀起一瓢水浇了檐下花糙，这才进门看望他。

他依旧趴在炕上，跟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护着，见了她打千儿说：&ldo;小佟大人来了？&rdo;

颂银点点头，&ldo;再chun，你gān爹怎么样了？&rdo;

再chun回头看了眼，垂手说：&ldo;蒙大人惦念，昨晚上疼得厉害，过了一夜好多了。皇上打发人送了白药来，奴才给gān爹敷上了，伤口已经收gān，不见有血水流出来了。&rdo;

颂银松了口气，&ldo;这就好。&rdo;把手里的纸包递过去，&ldo;里头是野山参，你看着给煎个白虎汤，好给你gān爹益气。&rdo;

再chun双手接过来，躬腰出去了。陆润方抬起头来，尴尬道：&ldo;我这个样儿，真是太失礼了。请恕我不能下炕，佟大人请坐吧。&rdo;

颂银全不当一回事，&ldo;你就是太拘礼了，咱们又不是生人，用不着客气。我记挂你的伤，内务府的事儿分派完了就来瞧你。&rdo;说着细看他脸色，毕竟受了刑，加上原本身底子就不大好，看着憔悴了好多。她放轻了声调问他，&ldo;你觉得怎么样？昨儿那个太医好不好？不好再换一个。&rdo;

他牵出个笑容来，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是温qg的，没有任何锋棱，&ldo;有伤就得慢慢养，换了什么大夫也不能手到病除。你坐下吧，咱们说会儿话。&rdo;

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和她jiāo谈过。颂银忙道好，拉过杌子在他炕前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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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是个客气的人，扬声叫再chun，&ldo;给小佟大人上茶。&rdo;

她说别忙，&ldo;我坐堂天天儿喝茶，先前就灌了一肚子水，这会儿不渴。&rdo;转头道，&ldo;再chun别张罗，给你gān爹煎药去吧！&rdo;

再chun应个嗻，上外头生炉子去了。

陆润没法挪动，只能撑着身子说话。平常那么亮洁的人，好像一下子给打没了jg神头，看着十分萎靡。颂银替他掖了掖被角，&ldo;你怎么不求饶呢，说两句好话，兴许太后就不苛责了。&rdo;

他莫可奈何地一笑，&ldo;一个人打定了主意要办你，你就是匍匐在地也不顶事。太后瞧不上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不过抓住个机会发作罢了。还是得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把事揽在自己身上，我当时很担心，怕太后迁怒你，好在事儿翻篇了，要是连累了你，这罪孽我也没法赎了。&rdo;

颂银没好告诉他，就因为上回禧贵人生产的事儿，太后算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因此不至于和她太较真。她只是开解他，&ldo;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既然她拿内务府压你，我顺口应下了，她就没话说了。你别惦记这个，上回广储司的案子是你替我求的qg，要不然我们父女到这会儿都抬不起头来呢。眼下你遇上了坎坷，我没有不相帮的道理。&rdo;

他点了点头，&ldo;种善因得善果，佛经上说得没错。其实我并不惧死，我这一生什么苦都吃过了，不受待见、招人恨，别人嘴里我是个什么样儿，我都知道。&rdo;他伏在臂弯上看她，眼里有淡淡的哀愁，&ldo;我倒是很羡慕你，你当着官，做着本该男人做的差事。反观我，我是宫监，我伺候人，在所有人跟前都是奴才。太后容不得我，昨儿细数我的罪状，里头就有一条耽误皇上子嗣。&rdo;

颂银听得心头揪紧了，对他来说不管和皇上有没有瓜葛，这种话能说出口，就是对自己又一次的伤害。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往前挪了一点儿说：&ldo;你别放在心上，皇上昨儿下了令，太后等同圈禁，算是为你出了气。&rdo;

他没有接她的话，他有倾诉的yu望，自顾自叹息着，&ldo;谁愿意作践自己？可人到了这份上，有时候并不由自己的心。我们做太监的，不过是个玩意儿，谁把你当人看！我只知道闷头gān活儿，做好自己的份内。因为我除了伺候人，别的什么都不会。&rdo;

他的话已经够明白了，他和皇帝的确牵扯不清，但并不是出于自愿。他虽净了身，感qg上还是个男人，和皇帝在一起是&ldo;作践&rdo;，他的一切只是委曲求全。颂银同qg他的遭遇，这么多年了，也许渐渐由被动变得习以为常，那是因为对自己的人生无望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她至始至终觉得他是一个有风骨的人。他在尽全力保持他的坚定和正直，比那些为虎作伥的人qiáng得多。

&ldo;我和阿玛说过，只要你愿意，将来等你老了，我把你接到我府上去，不让你再伺候人了。&rdo;她是真心实意的，她在宫里只看得上他一个人，可是他无依无靠，将来落了单，怕不能安然终老。

陆润听了她的话显得很震惊，震惊过后眼里流露出感激之qg来，&ldo;你是这样想，容大人呢？他会不会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