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别担心。男孩子要经历各种考验。其中包括离别亲人和家庭。”
刘司令员劝慰着。
“他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庾明也劝说着妻子,“再说,现在通信条件这么好。他可以随时给家打电话啊。”
“嗯,现在营房文化室里都可以上。”
刘司令员又说,“实在想了。可以用视频聊聊天、见见面啊。”
“爸爸,我这‘入伍地’,填哪儿?”
虎子在屋子里大声问道。
“填蓟北县庾家庄。”
庾明在客厅里大声指示着,“虎子,你记住。你是个农村兵。到了部队,别显摆你的城市户口。嗯,要和农村孩子一样朴实。”
“瞎扯。我和妈妈早就是城市户口了。干嘛还整景?”
虎子一边填表,一边小声咕哝着。
听到孩子的话,几个大人都笑了。
早晨刚刚起床,狄花儿就追问爸爸:昨天晚上,我妈妈一夜不归,到底是去了哪儿?她打电话给我,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爸爸很费力地向狄花儿做了一番解释:“妈妈一夜不归,是有,是有特殊原因了……”
尽管爸爸的话语绕来绕去,很策略,很婉转。但是,依这孩子的聪明和智慧,她立刻判断出:妈妈一定是出了大事,被纪检部门控制起来了。不然,她不会在电话里哭成那样。
所以,这狄花儿不听则罢,一听,一猜,嗓眼里便升腾起一股火,立刻急得说不来话了。爸爸一着急,索性挂了120急救电话,将女儿送到了蓟原市中心医院。
上午九点,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病房。狄花儿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病床边的钢管支架上挂了一个圆圆的玻璃药瓶。点滴液顺着细长的管子一滴滴地流进她的体内。药液饱满地运行到她的身体的每一根每一根毛细血管里,病菌被一丝丝地逼出体外。随着药液的输入,狄花儿感到眼皮越来越轻,两排浓黑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终于睁开了。第一眼她就看见伏在床头的同桌男孩。
“虎子──”虎子像是听到了狄花儿轻轻的呼唤,突然抬起他那张疲惫的脸,不停地眨巴着沾满血丝的双眼,一丝唾液吊在他的嘴角。他用手摸了一把嘴角,左顾右盼地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虎子,你怎么来了?”
“呃,花儿……你好些了吗?”
“虎子,你怎么知道我有病?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我……来‘体检’,路过这病房门口,看见你睡在病床上,我就进来了……”
“什么,‘体检’?虎子,你真的要走了。”
“是啊,昨天爸爸才定下来的。这不,今天,刘叔叔领我来体检……”
“虎子,啊……但愿这不是真的……”
花儿说着,眼泪就汪了上来。
“花儿,别……”
看到姑娘的眼泪,虎子连忙安慰。
“虎子,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着急送你当兵?”
“这……他就早和我商量过……”
“什么早就商量过。”
花儿撅起了嘴,“这事儿,一定与我妈妈的事儿有关。”
“你妈妈,阿姨……她怎么啦?”
“虎子,”
花儿抬起一张悲戚戚的脸,伤感地告诉他,“我妈妈被‘双规’了。”
“‘双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