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虽说皇帝不打算废了江念柔这王妃之位,可他心中不喜这个儿媳妇,江念柔又是个疯子,她在京里的日子又能有多好过到哪里去?至少,左右伺候的人已是灰了心,时不时的就要故意折腾一下已经疯了的江念柔出出气。
&esp;&esp;至于卢靖妃,她自得了景王死讯便也跟着大病不起,这回却是真正的重病,一日重过一日,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都只能摇头,说不得也没几日光阴了。
&esp;&esp;一时之间,当初风光一时,几乎要压过裕王的景王一系竟是全都死的死、贬的贬、疯的疯、病得病……
&esp;&esp;李清漪和裕王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消息。景王和江念柔的下场,确确是叫人心头大快。
&esp;&esp;可是,即使如此,贝贝也不能再回来了。
&esp;&esp;李清漪从紫檀坐榻上起来,站在窗口,遥遥的望着看着院中搭好的蔷薇架子,看着上面那嫩的可以掐出水的翠绿色细芽。
&esp;&esp;她抓着窗栏的手指绷得紧紧的,一根一根犹如水葱一般,只听她轻轻道:“还记得,这花架子是当初怀贝贝的时候搭的,想不到如今看着倒是不错。”
&esp;&esp;裕王上前几步,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安慰道:“是啊,等开花了,我们也去花架下面坐一坐。好不好?”
&esp;&esp;李清漪点点头,回头对他笑了笑,随即把头倚在裕王肩头,柔声和他说话:“怀贝贝的时候,我想着,等贝贝出生了,我们就带她去那里坐坐,教她走路,念书给她听……”
&esp;&esp;她忽的顿住声音,紧紧的咬住唇,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esp;&esp;那是她金丹
&esp;&esp;大概只剩下裕王这一个儿子了,皇帝心里头就算是再不满意也只得收敛下,时不时的把裕王叫道跟前来问几句,好似把劣质产品召回厂里重新修补加工似的,敲敲打打再所难免。
&esp;&esp;这一日,裕王照旧被叫去了万寿宫。说起来,因为上回工部尚书赵文华在修万寿宫上很吃了一个大亏,最后命都折腾没了。工部上下都不敢耽搁,赶修被雷火焚毁的三大殿的同时紧赶慢赶,到底还是帮皇帝把万寿宫给修好了。如今,皇帝已从暂住的玉熙宫又给搬了回来。
&esp;&esp;这一日,皇帝难得没有修炼,问几句裕王学业上头的事情:“之前给你的《道德经》,看过了?”
&esp;&esp;裕王连忙点头:“《道德经》言道德之意五千言,句句皆是微言大义,儿臣才疏学浅,只是略读了一些罢了。”
&esp;&esp;皇帝见他态度恳切,倒是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来,问一句道:“那你说说,那句‘吾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是什么意思?”
&esp;&esp;这是皇帝写在玉熙宫精舍上头的字,可见皇帝对于此言的推崇,裕王府上的讲官也已经先后讲过一次。
&esp;&esp;因为皇帝素来喜怒无常,裕王也不敢卖弄,只是轻声浅简的解释了几句:“这是老子说,他有三宝,一个是慈悲、一个是节俭,一个是不先于他人。”
&esp;&esp;皇帝闻言不由露出几分不悦之色来,嗤笑了一声,言辞冷淡:“你这连略读都算不上!”他直接厉声呵斥道,“圣人之言,大则可至天下,朕问的也不是这个。朕问的是,看了这几句话,你对治国之道可有何感悟?”
&esp;&esp;裕王心知,今日怕是要说个明白。他狠了狠心,于是便道:“老子曰‘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说的是有了慈悲,战则胜,守则固,故而慈为三宝之首。父对子是慈,天子为万民之父,自当待万民以慈……”裕王咽了咽口水把后头的那句,“若为父不慈则子不孝,为君不慈则民生怨……”给咽了回去——这话实在太重,若真是说了出来,皇帝必要动怒。
&esp;&esp;皇帝听到那句“父对子是慈”,眉梢微微一动,抚了抚自己的白须,到底还是缓了缓神色:“说的不错,接着说。”
&esp;&esp;裕王只得接着往下说:“《诫子书》有言道‘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可见,节俭不仅能节约财富以利百姓,更能养德……”他扯不下去了,只好拍皇帝一个马屁,“便如父皇,日日食素斋,四季常服八套,便算是俭了。”
&esp;&esp;皇帝瞥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催促道:“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