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夫人微微一愣,笑道:“小怪物,你要谈什么?”
华天虹道:“姐姐言道,神旗帮兵多,风云会将广,这点小弟不解。”
玉鼎夫人道:“这话不很简单么?有何不解之处?”
华天虹道:“八臂修罗查挣是风云会的三当家,我瞧他的武功虽然了得,却也未到惊世骇俗的境界,余者类推……”
玉鼎夫人截口笑道:“推不得,推就错了。”
华天虹双眉一耸,道:“小弟请教。”
玉鼎夫人笑道:“事情简单不过,神旗帮是宝塔似的集聚,帮主高高在上,其余的人都是他的下属。”
华天虹点头道:“这也是,武功及得上白啸天的,谁肯向他俯首称臣?”
玉鼎夫人道:“风云会,顾名思义,那是风云聚会,大伙兄弟相称,虽有老大老二,却无长辈幼辈,所谓当家的,那也是执事之称,他们论功,叙齿,讲资格,没有一定的原则,反正没有班辈,排行老几,与武功高下没有关系。”
华天虹道:“风云会中,武功高于‘八臂修罗,查挣的人不少吧?”
玉鼎夫人道:“也不大多。”她语音微顿,执壶斟酒,笑道:“查挣的武功,其实不在苍髯客之下,昨夜之败,乃是由于心有愧作,惶惶不安之故,你不要以成败论英雄。因他落败,就以为他功夫不过尔尔,那和尚名叫申三浩,也不是泛泛的脚色。”
华天虹笑道:“我挡得住他,他就算不得高手。”
说话间,忽听酒楼之下一阵马蹄声响,一个沉重有力、中气极为充足的声音在讲话。
玉鼎夫人朝窗外瞥了一眼,容色一动,笑道:“猪元极到了,他是风云会的二当家,高手中的高手。”
华天虹闻言,急忙转面望去,只见当先一个老者,长髯及腹,同字脸,扫帚眉,双目炯炯,威庞毕露。这老者身后随着三人,其中两个长的,瘦骨鳞峋,恍若两根竹竿,最后一人是个貌相俊美、猿臂蜂腰的少年。
这少年长相甚佳,只是目光呆滞,脸上一无表情,走路直挺挺的,宛似梦游人一般,华天虹目光在他面上一瞥,身子顿时猛地一震!
玉鼎夫人笑道:“昨夜那武生打扮的小儿名叫椿小极,就是诸元极的儿子,你将他震成半死……”她突然发觉华天虹神色大变,立即玉手一伸,握住他的手臂,忧形于色地问道:“怎么,才到已时,莲毒就发了?”
华天虹被她一片柔情软化,不知不觉消除了敌意,好似一个兄弟对长姐讲话,道:“后面那少年是我的朋友,怎么与诸元极走在一起?”
玉鼎夫人讶然道:“你的朋友?知道来历么?”
华天虹道:“他叫秦玉龙,是靖州秦白川的儿子。”
玉鼎夫人恍然笑道:“啊!我记起来了,他的妹妹与你相好,他是你的大勇子。”
华天虹将手一甩,起身离座,向外走去。
玉鼎夫人轻轻一笑,一把将他扯住,道:“干么?生姐姐的气了?”
华天虹浓眉一蹙,道:“姐姐稍待,我要过去问问,秦家那位大哥,为何与诸元极走在一起?”
玉鼎夫人含笑道:“不用问了,你那秦大哥服了迷魂药物,灵智早已迷失。”
华天虹大为焦急,道:“我一定要过去瞧瞧,此事非得弄明白不可!”他猛地将手一挣。
玉鼎夫人抓住他的手掌不放,柔声笑道:“你与风云会的嫌隙不小,贸然过去,性命堪虑。”
华天虹忧心忡忡,道:“姐姐有所不知,那秦家姑娘救过我的性命,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玉鼎夫人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华天虹肃然道:“小弟奉母命下山,就是为了搭救秦家的人,救人若不救彻,小弟有何面目与母亲见面?”
玉鼎夫人笑道:“姐姐对你讲实话,你我两个,斗不过他帆三人,不过去则已,过去就得吃眼前亏。”
华天虹点一点头,戚然道:“小弟懂得高低,只是事已怖头,岂能畏缩不前?姐姐坐一息,小弟去去就来。”
玉鼎夫人娇声笑道:“小傻瓜,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座,与他一同走去,笑道:“冤孽,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华天虹惑然道:“什么冤孽?”
玉鼎夫人笑道:“你不懂的,少问。”
这“聚英楼”,是当时天下最大的一座酒楼,酒楼中有一块“演武廊”,宽广二十丈,地面以青右铺成,四周是大理石砌成的围栏,这是比武较技的处所,围栏之外是曲廊回槛,那是肌战之人饮酒慈息的所在,“演武坪”之外,酒客饮宴的大厅雅座,亭台楼阁,总有一二十处。
这酒楼的老板也是武林人物,但非一帮一会一教之人。酒楼中有个规矩,非不得已,不让帮会教三方的人碰面,以免酒酣耳热,多起无谓的冲突。
华天虹与玉鼎夫人走出雅座,华天虹东张西望,不见诸元极等人的影子,玉鼎夫人嫣然一笑,朝侍立廊下的管事道:“堵当家的在何处?”
那管事的急忙躬身道:“小的带路。”